更何况两人本就有过婚约。
临走前颜琛送阮萝上车，她看见不远处颜月怨毒的目光和得意的笑容，她在为自己总算打败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姐姐而沾沾自喜着。
可阮萝只是冲她一笑，笑得很温柔。
就像是许多年前颜萝冲着颜月一样。
当时她们第一次相见，颜萝怯生生地站在管家背后，一身脏污，而颜月却像个矜贵的公主，连握手都隔得很远，生怕颜萝蹭脏了她雪白的裙子。
那是颜萝就是这么笑的。
颜月身上起了一阵冷汗，可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已死的冤魂的虚张声势。
她快乐地挑选婚礼宴席上的礼服，娇滴滴地凑在了厉景言身边。
可他神色那么冰冷，就像是一块冰做的雕塑。
阮萝如邀请函上那样的约定来到结婚宴，既然是颜家和厉家所摆的宴席，定然不会太过于简陋。
豪华精致的装束和纷杂的宾客，就像是一场盛大的、迎接着什么的聚会。
这回她总算看见了剩下那几个人。
她这次只是来看戏，还没准备料理他们，便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笑着看厉景言挽着颜月。
颜月今天穿得极美，像花蝴蝶般穿梭在众人身边，笑容像是总算达成目的般那样轻松。
厉景言的眉却始终皱着，新郎的装饰不重，所以更掩盖不了他苍白的唇色。
总算进行到了宣誓环节，神父看向新娘。
“新娘颜月女士，你是否愿意成为厉景言的妻子，与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颜月毫不犹豫，眼里闪着泪花：“我愿意！”
“新郎厉景言先生，你是否愿意成为颜月的丈夫，与她相敬相爱，共度一生？”
“我不愿意。”
男人的声音干哑而撕裂，通过话筒传播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全场诡异地寂静了两秒，随即一片哗然。
厉景言重复了一遍：“我不愿意。我的新娘已经死了，她叫颜萝，是颜月的姐姐。”
颜月的手捧花坠落在地，她的脸涨得通红。
难怪这个月厉景言这么配合，说什么做什么！
她还以为厉景言再次爱上了自己，但很显然，他就是在等这个报复！
颜月尖叫着指向厉景言：“你想赖账？！没门！厉景言，我怀了你的孩子！”
倏忽间，她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哽咽着说：“我知道你一直对颜萝那个孩子耿耿于怀，我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会很漂亮，很可爱，像你一样聪明……”
厉景言沉默下来，就好像被她的话打动了。
颜月露出一个凄美的笑颜，拥抱着厉景言的身体，对方也轻轻的环抱住了她。
下一秒，一声猛烈的枪响。
颜月看着自己胸前和厉景言同样位置的弹孔，不可置信地急喘几声，她还想说什么，却口吐鲜血倒下了。
厉景言撑着台面，神父早已惊恐地跑开，台下一片混乱的尖叫，可他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个静静凝视自己的女人，笑了笑。
“萝萝，”厉景言口角溢出鲜血，笑着说，“三条命，赔给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萝心想，还是死得太轻松。
第二十四章
厉景言投向这边的视线太过明显，这声枪响过后，纷乱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阮萝的存在。
她却沉静地根本不像目睹了一桩杀人案，神色始终淡淡的，嘴角甚至衔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颜琛顾不得几个兄弟惊疑不定的眼神，快速跑过来拉住了阮萝的手。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很危险！”
确实，大家都一窝蜂地往外涌，生怕台上陡然发疯的厉景言还死灰复燃，那子弹会落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甚至没有人去管台上还残留着气息的颜月。
她痛苦地捂着胸口，子弹射穿了她的肺，所以呼吸间全是喷出的血沫，她咳嗽不止，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剜向台下站着的阮萝。
“是你、是你！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咳、咳！”
曾经被奉作天之娇女的人，如今尸体凄惨地横陈在满是鲜花和喜气洋洋摆设的台上。
和她最爱的人一起死。
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被颜琛拽着走的阮萝遗憾地叹了口气。
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随着人流挤出会场时，颜琛已经被踩了好几脚，他全程护着阮萝，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紧张地说：“你还好吗？”
“我没事。”
看着这张脸，颜琛平白无故生出愧疚，他垂下眼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又恍惚着不知道自己是在向着谁道歉。
“让你看笑话了。”
颜琛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就被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后退一步，身上的伤口被撞得生疼。
是颜烨。
阮萝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连灵魂都有些胆寒，她的膝盖和小腿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却面不改色，冷淡地看着他。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颜烨头上戴着的是假发。
他竟然选择出家了。
颜烨连手都在发抖，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好像她是一樽珍贵的观音像。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萝萝。”
阮萝笑了笑，说出那句重复了许多遍的话：“你认错人了。我是阮萝，不是你们的妹妹颜萝。”
颜烨却像是痴了一般，始终凝视着她，连呼吸都屏住，恍惚道：“不，你就是萝萝。萝萝，我在佛堂跪了好久、好久……住持说我心不净，要我磕长头、颂诗经，三百个日夜，你终于回来了。”
颜烨疯了。
自从颜萝死的那天起，他夜夜安眠不得，他曾经赖以安心的佛不再庇护他，他被放逐到了只剩下愧疚和痛苦的地狱中，沉沉浮浮。
所以再次看到阮萝时，他误以为自己的朝拜有了效果，即将得到解脱。
可是女人的目光冷淡，偏过头看向一边的颜琛，声音带着点疑惑。
“你们颜家人真的好奇怪，明明当刽子手的时候那么起劲，现在又装成一副善良的模样给谁看？”
第二十五章
颜琛被这话说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拽开颜烨，想要拉着这个丢人的弟弟快些离开，可颜烨不为所动，竟下意识地去扯阮萝的衣袖。
“啪”得一声脆响，是颜琛狠狠挥落的巴掌，他的脸色极差，低声怒吼道：“闹够了没有？！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颜烨，再这么疯疯癫癫的就给我滚去医院！”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颜烨一把甩开了颜琛，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如果那年不是你对颜月那样纵容，她又怎么敢骗我们，最后害得颜萝惨死！”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于甩锅，颜琛瞪大了双眼，他的余光看见阮萝脸上略显惊异的神色，气得咬牙切齿，扑上去狠狠给了颜烨一拳。
颜烨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眼看着颜家那点事情要被他抖落了个干净，颜琛生怕这样下去，阮萝一辈子也不会靠近颜家了。
他眼底泛着血红，提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了颜烨的脸上，声嘶力竭地吼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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