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车上。
秦滟方的脸色极差。
助理阿寻紧张的解释道：“对不起，是我工作失误。没有及时更新竞标信息。”
秦滟方顿了顿。
阿寻跟了她三年，从不出错。偏偏是今天，也许是天意吧。
“下不为例。”秦滟方不确定下一次是不是还能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和那人瞎扯。
她转头闭上双眼，极力掩饰的心跳渐缓。
她还是如此的不争气，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依旧忍不住心悸。
宋家老宅。
“劲川回来了啊，怎么不打声招呼？我好多准备几个菜啊。”保姆许阿姨笑着抱怨道，转身动作利落的进了厨房。
宋劲川轻声制止道：“许阿姨，我只是来看看爷爷。”
“你爷爷在楼上，这会应该精神还好。”许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宋劲川随口应了声好，立马上了楼。
推开半掩的卧室门，宋老爷子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着窗外的雨景。
“爷爷，我回来了。”宋劲川温声道。
宋老爷子轻缓的回过头，指着窗外道：“瞧，滟方又来找我和他爷爷钓鱼了。”
第十二章
宋劲川的心跳一窒，顺着苍老的手往窗外看去。
一片雨幕下，什么都没有。
他收回视线，看着双眼不再清明的老人，心中涌上涩意。
自三年前开始，宋老爷子就开始忘事，到现如今已经不太清醒了起来。
但他喜欢回宋家老宅。
这里没有父母的耳提面命，也没有繁重的压力。
且这么多年里，只有爷爷才会偶尔提起秦滟方。
“爷爷，今天我见到她了。”宋劲川自顾自的说着，“她变了很多。”
说着他突然轻笑一声：“长高了许多，也变得好看了。”
顿了片刻，宋劲川颓然道：“这些年，她应该过得很不错。”
宋老爷子已经在雨声中沉沉睡去。
宋劲川的最后那句“可我过得不太好，我很想她”，自是散在了风中。
第二天，秦滟方回时和资本坐镇。
这家公司，是她和在国外和好友一手组建起来的。
“滟方，回国顺利吗？”艾伦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出。
秦滟方签字的手一顿：“怎么？听你的语气，希望我不顺利？”
秦滟方语气轻松，带着调侃的意思。
艾伦也丝毫不怵，用撇脚的中文大咧咧道：“听阿寻说，你昨天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我这不是来慰问你吗？”
秦滟方神色一窒，轻敛眼睫：“她倒是忠心耿耿，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你们。”
艾伦的笑意顿收：“滟方，不是说那件事过去了吗？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秦滟方沉默着没有回话。
那头似乎急了起来：“我和她不过是闲聊。你不必这般…风声警惕。”
秦滟方听着艾伦不成器的成语，下意识的补充道：“是风声鹤唳。”
那边的声音一顿，随即猛地提高道：“秦滟方，你耍我。”
秦滟方轻笑出声。
艾伦语气颇为委屈：“吓死我了。当初那件事我就有错，这会再得罪你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不过，你是遇见了那个放你鸽子的人吗？”艾伦的八卦之心不解。
秦滟方也不愿再回想当时的事，便也顺着他的话题转：“嗯。”
“那他怎么样？”
“很好吧。他向来优秀，做什么都是好的。”秦滟方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心里忍不住在心中埋怨道，就是太过好，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其他的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人就是这般记打不记吃。
“那你如今住在哪？酒店？”艾伦问道，“我下个月会来看你，你确定长久留在国内吗？”
“现在住在酒店，但我会回家的。”秦滟方慢吞吞道。
“艾伦，我是中国人。我在这里纵使千般不好，这里永远是我的祖国，我的家。”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才不甘心的道：“那好吧，Eoin怕是会伤心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秦滟方一顿，低声道：“不会的，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
艾伦那头不再回话，秦滟方便意识到电话那头不止他一人。
她利落点挂断电话，昨天见到宋劲川的焦躁感又不断翻涌。
惹得她难受，连文件都看不下去了。
索性拎着包出了公司。
秦滟方回了秦家老宅，爷爷临终时将房子过户给了她。
如今她回来，连秦父秦母都没说一声，定是不会回去。
索性找人修缮了秦家老宅，这里还存着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但没想到，才刚到秦宅门前，就又遇见了故人。
第十三章
“滟方！是滟方回来了吧。”宋老爷子见到人连忙催促许阿姨推着轮椅上前。
秦滟方见道宋老爷子抿唇一笑道：“宋爷爷，好久不见。”
心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宋劲川。
“你这孩子再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的吗？”宋老爷子嗔怪道。
秦滟方不意外在这里碰见宋老爷子，此时闻言却忍不住抬头诧异的看向一旁的许阿姨。
许阿姨却只是笑对着秦滟方轻轻摇了摇头，先出声哄起了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如今不过五六岁幼童的智力，连记忆也是成段成段的，时而认人时而不认，故而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过去。
许阿姨边看着被花花草草吸引过去的宋老爷子，边礼貌的和秦滟方说起了话：“您好，我是宋家的住家保姆，专门负责宋老爷子，我姓许。”
秦滟方闻言微微阖首道：“许阿姨您好，我叫秦滟方。”
“秦…滟方？”许阿姨一怔，回过神来是发现眼前面容姣好的女人一脸疑惑。
她连忙解释道：“秦小姐，不好意思。我听宋老爷子提起过您，第一次见您，有些惊讶。”
这话说得隐晦，秦滟方却立刻明白了意思。
她丝毫不讶异许阿姨听说过她。
毕竟云城圈子小，当年她带着秦老爷子所有家当一意孤行的出了国，秦父秦母不知将她骂成了什么养。
“白眼狼”兴许还是好词。
秦滟方和善的扯回话题道：“宋爷爷这是怎么了？”
许阿姨闻言轻叹一口气道：“欸，人年纪大了，急性不好了。”
主人家的事，他们不能多说。
秦滟方理解，心里也大致有了猜测。
心中不免难过，她还记得年少是爷爷和宋爷爷一起在凉亭里教她下棋。
“宋爷爷，他一个人住在这边吗？”秦滟方沉默片刻后，试探的问道。
许阿姨一愣，开口道：“也不全是，偶尔小少爷会来看看老人家。”
秦滟方闻言轻轻点头，随即又聊了几句。
就回了秦家。
才刚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秦滟方，今天晚上的酒会你必须去。”Eoin的话不容质疑。
秦滟方想起两个月前的对话，仍旧有些拧巴。
半响才回话道：“我知道了。”
Eoin语气顺势软化：“秦滟方，你没必要这么避着我。”
秦滟方轻扯嘴角道：“我没有。”
“是吗？”那边的人不置可否。
“地址和信息发到你手机上了，去认一认人。”Eoin话题一转，显然不想在这上面牵扯过多。
秦滟方抿了抿唇道：“好。”
“我下个月和艾伦会过来一趟，你也不用多想。”他的语气还是如出一辙的强硬，秦滟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那头的人就挂了电话。
秦滟方握着手机的手垂下，呆坐在宋旧的沙发上片刻，只觉得深深的疲倦。
傍晚，秦滟方准时踏入酒会大厅。
一袭红裙惹人瞩目，感受着挥之不去的厌恶目光。
秦滟方尽可能的往阴影出躲。
过去了这么些年，秦滟方才终于明白自己做不了闪关灯下的人。
可不论怎么躲，那些苍蝇始终挥之不去。
比如此刻。
来人提着裙摆，满脸愤怒的站在秦滟方的面前。
只听得一句质问：“秦滟方，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第十四章
随即而来的是带着凉意的酒水，迎着秦滟方的脸而上。
而当事人秦滟方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艾伦花了大价钱请的化妆师白请了”。
两人的动静不算太大，不过还是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这是谁呀？有够嚣张的，汪老爷子的宴会也敢搞事？”
“秦家的吧？啧啧啧，不过是马上要淘汰的破落户……”
“我看着那人像是秦家那个‘出国’的大女儿啊！”
议论声顿起，秦滟方却连擦拭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低垂着眼睫。
秦时娇却在议论声中支撑不住，这些年秦家一日不如一日，她也早就没有了早些年的风光。
她的心中越发愤懑，看着秦滟方恨意几乎都要喷涌而出。
汪家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立马过来察看情况。
“还不让人给秦总送毛巾。”来的是汪家最小的儿子，汪为。
在过来的几步路，汪为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秦家的那些事他自然听说过，可如今时局不同了。
秦滟方是时和资本的主事，刚刚从宋氏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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