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光很是认真:“就当是我为方才冒犯的话赔罪,好不好?”
赵玄意方才还气恼,见她如此,倒有点不自在了。
后退两步,清清嗓子道:“小伤而已,我自己可以。”
说着快步离开,落荒而逃般进了旁边的屋子。
他都这么说了,萧令光也不好再坚持,等了一会儿,就见林枫和云岚找过来。
云岚方才不过耽搁了一下,追过来就不见大长公主,吓得她六神无主。幸好青禹抓到黑衣人后给林枫留了话,林枫和她一起找来,看到赵玄意在外头留的记号,才确定大长公主在这里。
见她没事,云岚和林枫都松了一口气。
但想起遇害的张太医,云岚难过的同时,忍不住担忧。
张太医还没配出解药,大长公主身上的毒怎么办?
“大长公主,您的身子…..”
“天无绝人之路。”
事在人为,萧令光不信她重生一回,还会因为中毒无力反击,让奸人所害致死。
赵玄意已经包扎好伤口,出来便看到林枫正用犀利的目光打量他:“先生为何出现在这儿?又如何确定,我们会寻到这里来?”
赵玄意笑了,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方才他的主子也是这般怀疑他。
他抬眼,目光坦荡:“你也看到了,这是我住的地方。”
林枫微微一怔,他自然也想到这一层,只是太过巧合,两次都是遇见他,作为大长公主护卫,他不得不谨慎一点儿。
而且,他在门外留下一张湿帕子,若是引来黑衣人,大长公主孤身一人岂不是危险?
赵玄意知道他想什么,只是她堂堂金枝玉叶,总不会清早就独自一人来这偏僻的小巷。
她身上带着烟尘气,手上还拿着湿帕子,显然是从火场出来的。
身边不见护卫,只有一种可能,那家的火起得蹊跷,她是追凶手来的。
作为公主府护卫,居然让她离开视线没有随行保护,也不知是谁视她的安全于不顾。
她用来掩住口鼻的湿帕子,他已经清洗过,没有烧焦气味,也没有烟尘,只有见过的人才会认得。
这不,他们不是很快就寻过来了吗?
他眸光冷淡,看一眼云岚手中干净的湿帕子,话语里无端带着一股戏谑的意味:“你们是公主府护卫,大长公主离开你们的视线那么久,若让贼人捷足先登,岂不是你们失职?”
还有脸来质疑他?
林枫让他说的面上一热,心知他说的没错。
若是大长公主毒发时,恰巧遇上黑衣人,后果恐不堪设想。
他心中羞愧,忙单膝跪地:“属下失职,还请大长公主恕罪。”
萧令光察觉到周围有一股危险的气息,静静听了一会儿,凝眸让林枫起来:“有人来了。”
林枫神色一变,凝神细听:“四个人,身手不低。”
他抽出剑,“此处交给属下。云岚,护送大长公主离开。”
“是。”
萧令光今早出门本是想让张太医辨认药渣,身边没带多少人,青禹去追黑衣人,如今身边只剩林枫。
她身上的千日醉刚发作,还没完全恢复,留下来只会让林枫分心。
此处已经不安全了,她当机立断拉起赵玄意,“跟我走。”
赵玄意目光落在她握住他手腕的地方,怔了片刻,旋即决定:“随我来,有个后门可通前面街巷。”
四人蒙着面,说话的功夫已经冲进赵玄意的小院,看到萧令光要走,其中一人冲了过来。
萧令光眸光闪过一抹寒芒,侧身轻盈避过他的剑锋。
那人手中有武器,她只能利用身体灵巧躲避他的攻击。
只是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如此消耗下去,必定吃亏。
赵玄意转身去墙边取来烧火的木柴,虚晃一招接近蒙面人。
那人见他挥着木棍猛然逼近,长剑转而向他刺来。
便在这时,萧令光接过赵玄意手中的木棍,以极快的速度从侧边攻击蒙面人防守薄弱的腰腹处。
“走!”
两人配合默契,趁着那人受伤无法追赶上来的间隙,赵玄意拉着萧令光从后门出来,到了外面的街巷。
一阵眩晕袭来,萧令光暗道不好。
这千日醉还真会挑时间,偏偏在今日毒发。
“先离开这儿。”
赵玄意见她如此,一抹担忧不知何时已染了清冷的眸,和云岚扶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那人见街上行人太多,便转身入巷弄,扯掉面巾,换上一顶帽子遮住眉眼跟上来。
萧令光眼见甩不掉,思索一番勾唇露浅弧:“往张太医家那个巷子走,咱们的马车在那儿。”
“是。”
云岚没有阻拦,依着她的吩咐改了方向往张太医家的巷子走去。
赵玄意微扬了扬眉,轻笑道:“大长公主有胆识。”
她的护卫不在身边,越是人多的地方,对方越不敢贸然出手,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却不想她选了一条略显安静的巷子,岂不是把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莽撞之人,不知有何脱身之法?
萧令光没有谦虚,也笑了:“你也沉得住气。”
蒙面人的目标是她,跟他无关,他若是怕了,大可借机离开,可他什么也没问,安静护送她往人少的巷子走,连理由都没问。
眼看公主府的马车就在眼前,方才追来的蒙面人终于沉不住气现了身长剑带着一股寒意,以凌厉之势朝萧令光刺来。
“找死!”
就在这时,赶过来的青禹和宋嶂飞身拦住蒙面人。
萧令光身边几个护卫身手不凡,便是对付大内高手也不在话下,更何况眼前的杀手?
青禹轻松应对,吩咐宋嶂:“你护送大长公主离开,这里交给我。”
宋嶂点头,转身去驾车。
萧令光让云岚扶上马车,吩咐青禹:“留活口。”
青禹答应的同时,宋嶂已经赶车离开。
“你还好吗?”
云岚和宋嶂坐在外头赶车,车里就赵玄意和萧令光两人。
见萧令光面苍白,他眼中不知何时已染了一抹担忧。
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已见过她两次虚弱的模样,也不知她的身子要不要紧?
“我还能撑着回到公主府。”
萧令光揉了揉眩晕的额头,早晨晕倒还没恢复,方才又对付那蒙面人,消耗太多,她现在只觉得浑身虚浮无力。
看来得尽快拿到解药,否则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像今天这般。
赵玄意眉心轻皱,墨色眼眸注视着她,眼中是思量的表情。
她堂堂一个尊贵的大长公主,怎会拖着病体一早出门?
若不是有紧急的事,那就是今日突然晕倒是突发的情况。
无论是哪一种,她的日子,都并未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轻松。
是谁?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东越国最尊贵的大长公主?
他见她难受,可男女有别,他帮不上忙,便拿出随身带的一瓶百毒清,递到她面前,声音自然就放轻:“偶然得的一瓶清心丸,你打开把它放在鼻端处,能清心醒脑,或许对你眼下的症状有用。”
萧令光接过来,拧开便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顿时车里便弥漫了这种清新好闻的味道,眩晕也缓解了不少。
她缓了缓,人也精神了许多,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好受多了,谢谢你。”
旋即她轻叹一声,明媚眼眸注视着他,无奈表情中带着些俏皮:“今天好像我又连累你了。”
赵玄意眸光轻闪过一抹异样,公主府的马车不算小,可面对她略带俏皮的表情,他突然觉得空间变得逼仄,好像外头的热气,都凝聚在车厢里。
他清清嗓子坐直了身子,眼睛到底不好再乱看。
萧令光身上不舒服,倒并未察觉。
还未到公主府,青禹就让人送来消息,今早从张太医家逃跑的黑衣人和方才意图行刺的蒙面人,俱已抓获。
“传我的话,让青禹和林枫现在就审,我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护卫领命,跑去传话。
马车直接进了公主府马房,早有婆子抬了软轿来。
萧令光吩咐云岚收拾出客房,对赵玄意道:“你受我牵累,家恐怕暂时回不去了,就暂时在公主府住下吧。”
她方才在护卫面前说话并未避着他,赵玄意压下心中不知名的异样感觉,没有拒绝她,轻轻颔首,目送软轿送她往书房的方向去。
“两批人都是窦廉的人,从羽林军出来的。”
能在青禹和林枫面前守口如瓶的人不多,两人用了一番手段,不过一个时辰,黑衣人就老实招了。
萧令光微眯起眼眸,冷笑道:“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本不想打草惊蛇先拿到解药再说,却不想窦妙瑛动作如此之快。
无论在宫里,还是宫外,她如今唯一可以调用的人手,就是窦廉手下的羽林军。
如此明目张胆,公然在京城行刺她,看来她的存在,对窦妙瑛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
萧令光向来明媚的眼眸,如今燃起了一团火焰,窦妙瑛,前世今生的债,她来讨了!
“岳山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岳山已经拿到窦廉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证据,加上今日窦廉派人杀害张太医的证据,会一起交给御史台。”
“好,让岳山今日送去。”
御史大夫孟冉义清正刚直,嫉恶如仇,父皇在世时,曾赞许他清正不阿的高贵品格。
他也是建议皇兄警惕外戚的大臣之一。
窦氏一族近些日子仗着支持萧凌登基,势头如日中天,如今窦廉的事铁证如山,孟大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便是那窦廉不脱层皮,她也会浇上滚油给他点一把火,定不会让他活着。
剪掉窦妙瑛臂膀,看她拿什么来和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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