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街面上死寂一阵后,是不可置信地感叹。
“这营妓真是媚功了得,英明神武的陈将军都为她当街行凶。”
昭娘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不是这样的。
高位者怎能容许下位者觊觎自己的东西呢。
几步距离,昭娘却好像走了很久。
不过真好啊,没人认识她,真好。
街的尽头就是宜金堂,这里的首饰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陈锦朝一眼就看中了一支簪子,问她:“这支如何?”
昭娘端凝片刻,道:“此乃白玉流苏簪,郡主定会喜欢。”
陈锦朝把玩着簪子:“这是端宁皇后流出来的,你如何识得?”
她端倪着,那句因端宁皇后曾是奴手帕交的话没出口,随意作假回道:“年深日久,奴也记不清了……”
正说着,腥甜的血毫无征兆地从嘴角溢了出来。
陈锦朝刚要去扶,荣安郡主的婢女便来唤他:“将军,郡主在永春楼备下了宴席。”
迟疑不过一瞬,他收回手丢下一锭银子,声音冷冷:“自己找个大夫看看吧。”
昭娘双手接过,心好似烂了个窟窿,血也流干了,所以不痛了。
她踉跄起身,一阵天昏地转,她沉沉的倒了下去。
她用力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
有人在喊,一把抱住了她:“昭茹我来了,你别死,你睁开眼看看我!”
徐昭茹缓缓垂下脑袋,声音孱孱:“阿朝,你认出昭茹了吗?”
第8章
昭娘再次苏醒时,已身在医馆。
浑身冷汗淋漓,又一次从那个梦魇中挣脱,猩红泪眼犹余惊悸。
她强撑起身子下意识地唤小玉:“小玉,我身在何处?”
“昭茹,是我。”
顾西辞的声音陡然响起,昭娘转眸满眼的错愕与困惑:“顾西辞,你怎会在此?”
是梦吗?他该在军营的。
可是喉间的腥甜却是真的,她猛地又咳了几声,捂嘴的帕上霎时鲜红一片。
顾西辞握紧她手不让她看:“昭茹,我带你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你再在陈锦朝身边待下去,会死的!”
昭娘默了一瞬,虚弱的声音轻飘飘的:“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皓齿上沾染的暗红无比刺眼,她掀开被褥,荡着脚蹬进绣鞋内:“我若跟你走,也躲不过官兵的追杀的,我是在逃营妓。”
“我不想拖累你,你好好活着吧。”
她笑望他:“你忘了,我说过要为徐家平反的。”
顾西辞扯住她的袖袍,近乎哀求道:“昭茹那只是我激你活下去的谎话,我骗你的,凭你如今的处境如何能平反?”
“可我是认真的!”
昭娘缓缓回头,那双悲悸的眸中只剩坚定:“顾西辞,你知道的,我苟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馆。6
……
回到镇国公府,入夜的春风将窗户吹得沙沙作响。
昭娘立在窗边如一片悬在空中的树叶,瑟瑟飘零。
她待在偏房内,紧了紧被褥,寒气好重……
明明已是阳春三月,为什么还那么冷呢?
沉思之际,门被陈锦朝推开。
他没穿甲胄,可他身上那股肃杀之气却逼人来。
他板着脸,猛地将她按在窗台上,嘶拉一声襦裙便成破布。
门未闭上,冷风从外面呼啸地灌了进来,昭娘按住他的手:“将军,改日可好?奴的身子尚未恢复不能伺候将军……”
她的示弱没换来陈锦朝半点怜悯,他暴戾地猛地一顶:“若不是你在别人面前放浪形骸,盛京中又怎会知你天生媚骨?”
“你是我的妓,便只能在我跨下承欢。”
毫无征兆地,猛烈的冲击让她来不及反应。
下腹好似被撕裂开,她痛苦的嚎叫将男人的占有欲激发得更浓。
他戏谑般笑了一声:“水潺潺的,媚药作用确实不错。”
清泪无声淌下,昭娘紧咬着唇忍受。
是,她只是一个妓,就算她昭娘被折磨致死,还有柳娘子、欢娘子……
自那日磋磨后,昭娘下腹隐痛不止,症状不见减轻竟连正常行走也不是不能了。
她强撑着走出房门,再躺下去她怕自己会死在床上,她还要活的。
院外,院墙夹缝中生长的的甘草株在几场春雨后,竟又茂盛了起来。
那是陈锦朝数年前为徐昭茹种下的。
从前病入膏肓,便是这些草药她的病体才能痊愈。
或许这一次也能……
她扯了一株,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放进舌尖舔了舔。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扎入耳中——
“你如何知道这草药能食的?”
昭娘身子一僵,回头便对上了陈锦朝那张错愕的脸,她慌慌垂下头:“将军,我毒素入体……”
话音未落,甘草便被他一把抢走:“我允许你碰了吗?妓不如婢,你就算是病死也没资格染指昭茹的东西。”
昭娘愕然,曾经他说:“愿摒弃锦绣前程,种五十年草药,只愿昭茹安然。”
现在他说:“你就算是病死,也没资格吃药。”
油尽灯枯,他是吹灭这盏灯的最后一阵风。
就在这时,镇国公府的家丁来报:“将军,丞相之子送来了十余个美人,说要换昭娘一晚。”
第9章
丞相之子?
那只要见到他,自己是不是有机会陈情徐家冤屈,平反就有一丝希望?
昭娘:“我去!”
陈锦朝:“不换!”
她与陈锦朝异口同声响起,僵硬转头,只见他瞳孔陡然一缩,森冷道:“我说不换听不懂人话吗?”
家丁匆匆退下。
昭娘是被陈锦朝拖拽回厢房里的,她被狠狠扔到地上。
周身遍布的寒意穿透她的血肉,厌恶的视线要将她焚烧殆尽。
陈锦朝高高在上斜睥着她,冷冷道:“妓子没资格选主人。”
昭娘死死咬住嘴唇,喉咙似被灌满了血,赌气般呢喃道:“可我厌了你。”
如水入油锅,陈锦朝浑身怒气逼人却发出一声冷笑:“厌了我?你有资格吗?”
“一个妓子,不识抬举。”
“来人,上木马之刑!”
昭娘心一惊,木马之刑?
他怎么能对自己狠心至这种地步,几名嬷嬷应声进门。
她们七手八脚将昭娘扒了推上木马,摁着她肩膀直直往下坐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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