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鑫在比试场时便知道沈舒对纪思清的爱慕之情，只是没想到3号基地一事也是她一手策划。
她也曾追问沈舒，只是当时她忙于基地事务，沈舒又装无辜，推卸给了他人，她也没再计较。
方家鑫摇摇头，妹妹，是我看错你了。
纪思清闻言倒是神色不明。
他问到当年σσψ的真相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了一霎。
光脑的提示音响起，他才回神，低头看了眼光脑，又轻点了几下，才放下手腕。
纪思清将擦完血迹的手绢扔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别穿这条裙子，你不配”，提脚便走了。
留沈舒一个人跪坐在原地，承受着崩溃。
方家鑫看着沈舒身上穿的裙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她生前最爱穿的那条。
版型相似，颜色相同。
方家鑫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沈舒对方家鑫做了这些事，实在不值得同情，但现在看她这样，也着实可怜。
纪思清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沈舒的光脑传来提示音：“最高审判长向您发送转岗通知，请于三日后到军办H693号将军办公室办理入职。”
沈舒低沉的哭泣回荡在走廊。
方家鑫跟随纪思清的身影一路向前，身后的声音让她一顿。
模仿别人穿衣，因为爱意而陷害他人，现在落得这步田地，真是…咎由自取啊。
第16章
车上。
纪思清闭目养神。
皱起的眉头，颤动的睫毛，彰显着他的不安。
纪思清梦见他寻方家鑫未果，休克后回到基地，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刻。
他看着方家鑫守在他床前，在他睁眼的那刻扑向病床，欣喜的脸上还隐藏着深深地疲累。
纪思清当时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是在赌气。
方家鑫一脸愧疚，惴惴不安的握住他的手，想解释，却被他一手甩开。
他说：“你还回来干什么？”
方家鑫温声回答：“对不起，我错了。我让沈舒……”
“你真的知道哪里错了吗？”
方家鑫的解释被他打断，听着他的反问，剩下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纪思清转头看向方家鑫，眼眸中全是受伤。
他继续说：“家鑫，在你眼里，人命不分贵贱，我足够强大足以自保，所以你就去救那些比我弱小的人了，对吗？”
方家鑫低头叹气，没反驳。
纪思清眼中沉痛更甚：“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也会受伤。”
“不是的阿安，我不是….”
方家鑫眉头一皱，着急想解释。
纪思清不管不顾的说到：“如果我没受伤，你根本不会愧疚，反而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又救了人，不是吗？”
方家鑫不说话了。
纪思清看着她脸上的纠结，知道自己说中了。
于是转过头不再看她，只喃喃道：
“家鑫，你救了他们，我呢？”
又闭上了眼，冷声说：“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当年纪思清沉溺在伤痛中，很多细节都没注意到。
现在才留意到，方家鑫疲惫的神情，苍白的神色，袖子下的手一直没有拿起，以及身旁桌上放着的血色的试管。
纪思清想起当时，他恢复神速，甚至伤好之后，异能等级还更进一阶。
原来，原来是方家鑫的功劳。
纪思清心中酸痛。
他口口声声方家鑫救别人不救自己，全是臆想。
他的命，方家鑫救了两次啊。
“审判长，已经…..”
方家鑫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景色，听到卿以安的话，回了神。
只见卿以安从后视镜撇了眼纪思清，飞速噤声，从身侧储物匣中抽出一条毛毯，盖在了纪思清身上。
盖好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就像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给纪思清递一份文件一样稀松平常。
若不是她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一个稀世珍宝，盖完毯子后，耳朵一抹诡异的红，甚至都看出不出她的心思。
方家鑫看着她，歪了歪头，有些无奈。
这纪思清，是拿了什么大男主的剧本吗，怎么身边喜欢他的人这么多？
还是说，是她活着的时候太蠢了，根本没注意到纪思清身边人对他的心思？
还来不及多想，就听纪思清声音有些沙哑，问：“到了吗？怎么不提醒我。”
他刚从悠长的梦境中清醒，神色还有些怅然若失。
眼角一抹绯红，眸光闪闪似是含泪。
他瞥一眼卿以安，倒叫她脸颊更红。
卿以安赶紧低头，不敢直视，正色道：“已经到了。属下想您从不在车上休息，今天睡着，肯定是累了所以没有叫醒您。”
纪思清将毯子拿开，整了整着装，说：“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多久？”
卿以安接过毯子，表情有些失落，回答道：“还有二十分钟。所有都安排好了。”
纪思清点点头，“走吧。”
“是。”
第17章
方家鑫没想到，这场发布会竟会这样混乱。
护卫队身着外骨骼，手拿兵器，将广场团团围住，好像是在维持秩序，实则是怕群情激奋，冲动者趁乱伤人。
纪思清准时出现在广场上时，群众还是差点冲破了护卫队的防护。
两个人趁着护卫队不留意，一个闪身就冲进了广场内部。
“就是你说神女不死，欺骗我们起义逐出神女，这一切都怪你！”
“神女死了，我儿子在城外剿灭丧尸时突然异能消失，他才17岁，就死在了丧尸嘴下，你还我儿子！”
这两人嘴里叫喊着，神色悲怆，又包含愤怒，向着纪思清而去。
方家鑫脚步一顿，听着他们二人一口一个神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神女？”
她一楞：“在说我吗？”
好家伙，方家鑫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可笑，真是可笑。
她活着的时候被这些人称为妖怪，一个个恨不得趴在她身上扒皮抽筋，吸血吃肉，怎么现在死了，反而成了神女了？
她再细细去听，只听见台下人也附和着说：
“要不神女割血，我们哪里有干净水源？”
“就是就是，连异能也是神女带来的，她死了就没了，这说明神女是祥瑞，是末世的生机！”
“当初要把神女逐出基地，我就不同意，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连血清都是神女的血研制的，没了神女，我们还能活几日？”
方家鑫更觉讽刺。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怎么她活着的时候，受煎熬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没有人想起，这净化，异能，血清，都是源自于她？
现在她死了，异能没用了，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就开始推诿责任，选择性的遗忘。
他们对方家鑫有多恨，有多怨，此刻都演变成多深的愧疚。
方家鑫看着这些神色各异的脸，似乎又想起自己在比试场上受折磨的时候，每个人对她怨恨的神情——
何其讽刺啊！
这些喊着神女的，愤怒的，懊悔的，可惜的人，究竟有几分真意？
他们越是喊得大声，便越是心虚。
方家鑫突然看清了生前没能看清的人心。
她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圣母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以为她治病救人，在末世撑起一片纯净天地，就能被人记住，被人感激。
其实呢？
这些人嘴上感激，实则恨你不能给他更多。欲望一旦滋生，只要有了机会，便会将她推向深渊。
现在他们的做法与当时骂她妖怪时何其相似。
他们不愿承担异能消失的后果，于是闭口不提请愿抗议之事，将仇恨转移到政府身上，只说是政府将她逐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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