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感觉声音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但丧尸病毒让他的感受变得迟缓，后知后觉才感觉出伤痛。
方家鑫眼前一闪，一阵寒光闪过，就见到纪思清手中匕首划破故渊的胸膛，青紫色的血液喷洒而出。
方家鑫睁大眼睛看着纪思清。
故渊已经被丧尸病毒感染至深，除了将脑子直接轰击到破碎外，完全伤害不了他。
而此刻，纪思清仅用一只匕首便将他胸膛划开，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纪思清看见方家鑫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青紫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显得妖冶诡秘，血液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又汇入下颌流进衣领。
纪思清动了动喉结。
一定把家鑫吓到了。
他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笑着说：“他把你困在实验室抽血，现在我也让他流血，好不好？”
方家鑫看他这幅浴血模样，听着这执拗天真的话语，只觉得他偏执得可怕。
“纪思清….”她颤抖着开口，“我不用这样。”
方家鑫突然不确定了，纪思清究竟是真的想给自己报仇，还是说，想将自己的死推倒别人身上以此来逃避错误。
他真的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吗？
故渊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他现在被绑在石柱上动弹不得，控制丧尸的能力也被摧毁，甚至连刀枪不入的皮肤都被人豁开一个大洞，血液止不住的流。
故渊从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被赶出去的时候没觉得，注射丧尸病毒变成这幅不人不鬼模样的时候没有，被摧毁控制丧尸设置的时候没有，但现在，他听着血液顺着身体滴落在地，闻着血液腥甜的气味的时候，突然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他愤恨的挣着脖子向纪思清的方向，嘴张大不住的咬，恨不得将他吃入腹中。
唇齿间却只有空气。
他怒吼道：“纪思清，你凭什么杀我！方家鑫的死你才是罪魁祸首！”
“我告密，是因为你赶我出去，是你逼我的！”
纪思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手绢，此刻正慢条斯理的擦着脸，将脸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似乎并不在意故渊的话。
“而且，你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是你什么都没有做，才害死方家鑫的！”
纪思清擦拭的动作一顿。
方家鑫本想上前将匕首取出，听到这话，她脚步一顿。
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实，就被故渊这样血淋淋的挑明。
方家鑫知道一直横贯在她和纪思清中间的是什么了。
是纪思清的不作为。
她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去问纪思清，明明他可以阻止这一切，却任他们伤害自己，是为什么。
没想到故渊看得比她明白。
纪思清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净，那块雪白的手绢却早已变成血色。
他手一松，那块早已面目全非的手绢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像是什么前奏，纪思清目光一凛，伸手将匕首拔出，又插进故渊的心口。
故渊口吐鲜血，话语破碎。
“你话太多了。”
纪思清淡漠道。
方家鑫看着他这幅残忍的模样，忍不住制止道：“他已经是丧尸了，你还要他如何？”
纪思清没有看她，而是语气轻快的说到：“当然是要他给你偿命了。”
血液从故渊的心口，胸膛和嘴角流出，他挣扎的动作被铁链锁住，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方家鑫闭了闭眼，不愿再看这场闹剧，她问到：“沈舒，将军，统帅，故渊，他们究竟是为了给我报仇而死….”
“还是为了你的愧疚而死？”
纪思清手下的动作一顿，身子转向方家鑫，瞳孔震荡，不可置信地看向方家鑫：
“家鑫，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家鑫眼神锐利，紧紧盯着纪思清，似乎在辨别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
“你明明清楚，比起恨他们，我最恨的人是你。”
“恨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站在别人的身边，向我的心口插入最深最痛的一刀。”
“你真的在为我报仇，还是在自欺欺人？”
第39章
纪思清看着面前声声质问的女孩，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方家鑫看到他呆愣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她看了看左手上的戒指，犹豫了一瞬，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它摘下。
纪思清瞳孔张大：“不——”
一股熟悉的电流自心口传来。
接收器感受不到方家鑫的生物信息，开始指挥芯片放电。
纪思清脸上还残留着血迹，此时被电流电到五官扭曲，更显得他如地狱罗刹。
方家鑫见纪思清痛苦挣扎的模样，神色动容，转瞬间又变得坚硬。
她将摘下的戒指在纪思清面前扔下。
戒指落地，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又滚入台上的血液里。
纪思清看着那戒指落下，像是什么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打碎了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家鑫，心口的电流都完全不在意。
他跪下，狼狈地将戒指拾起，又抽搐着，想牵住方家鑫的手，喃喃道：“戴上，戴上….家鑫，你不能离开我…..”
方家鑫将手抽离，见他跪倒在地浑身血污，与之前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模样如此不同，一时只觉得讽刺。
她转身便走。
“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纪思清看着她决绝远去的背影，心脏的抽痛席卷全身，不知是电流还是别的什么。
城防所宿舍。
卿以安房间。
自上次广场上方家鑫与纪思清撂下那句话决绝告别后，已经过去一个月。
方家鑫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一个月她一直在卿以安的宿舍里，每天吃能量剂，睡觉，为了防止纪思清找她，特意把光脑关了，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索性卿以安的社会关系简单，并未有什么人来打扰她。
只是，这一个月看似平淡，但她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统帅和将军都死了，故渊组建丧尸军队也死了，基地的事务都落在纪思清身上了。
但是，纪思清心口的芯片….
方家鑫虽然当时很决绝，但一个月过去，她反而有些犹豫。
不知道那芯片有没有取出来，也不知道纪思清现在在做什么。
她不想让别人再因她而死了。
方家鑫犹豫了片刻，打开光脑。
消息提示过多，光脑罕见的卡了一瞬。
一行大字漂浮在最上空，是纪思清的半身像。
一月未见他似乎脸色苍白了不少，眼下都带着乌青。
相片上他的目光阴骘，身体单薄，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方家鑫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喃喃道：“何必呢？”
照片周围漂浮着几个大字：审判长纪思清将于新历308年6月28日升任统帅，于中央广场举办仪式。
方家鑫看着日期，恍然发现就是今天。
消息提示音传来，是纪思清。
方家鑫目光一闪，光脑自动跳转：
“家鑫，让那些害死你的人，都去死，好不好？”
方家鑫猛地从床上起身，正欲仔细浏览消息。
又被突然响彻基地的提示音吓了一跳。
“警告警告，检测到中央广场有丧尸入侵，全体居民转移至地下安全区。”
“警告警告，检测…..”
方家鑫顿时顾不得手上的光脑，赶紧推开窗，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中央广场处传来一阵阵炮火轰鸣的声音。
中央广场….
那是纪思清举办仪式的地方，此时竟然有丧尸入侵！
方家鑫穿上外套，飞奔出门。
光脑被摔落在地，一声提示音响起，聊天框又出现一条新消息：
“我也去死，好不好？”
第40章
方家鑫没想到她一路逆着人群，飞奔到广场，迎接她的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只见纪思清穿着统帅的披风，坐在高台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的丧尸袭击居民。
那些丧尸，或穿着城防对的制服，或穿着军装，还有些衣着破烂，从城门的方向而来。
而被丧尸追逐的居民们手无寸铁之力，只无助的跑着逃着。
哭喊声，叫嚷声，丧尸牙齿咬进活人血肉中令人牙酸的声音共同响起。
整个广场，恍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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