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婚礼当天,直到言笑坐在化妆镜前,他仍旧没有苏醒。
但言笑的脑子里却始终回响着那一天在商场的工地上,周予墨曾说过的那句:我们重新来过。
言笑却忽然觉得,他不要醒过来,不要在今天醒过来。
“鹤太太,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化妆师出声,将言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言笑重新打起精神,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侧,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围绕着她。
而她穿着昂贵的婚纱,变得无比精致,变成足够配得上这场婚礼的新娘。
“挺好的,就这样吧。”她淡淡笑着,确定了妆面。
几个人连忙点头,收拾好了手里的东西,簇拥着言笑走出休息室。
婚礼在鹤行周名下的一个庄园举行,是言笑喜欢的草坪婚礼。
来往都是权贵,可以说相当隆重。
“紧张吗?”即将入场时,鹤行周侧头看着言笑。
言笑的手挽着他的臂膀,闻声抬头。
今天他们都盛装出席,言笑甚至有种,他真的把这次婚礼当做真正结婚来对待的感觉。
“又不是真的结婚。”言笑失笑,“行周哥,你看起来比我紧张。”
鹤行周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司仪讲了一段简短的独白后,新郎新娘入场。
甜蜜的歌声响彻整个草坪,所有人都向言笑投来或好奇或祝福的目光,言笑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
“好了,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台下的人起哄笑着,鹤行周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起戒指。
言笑也在笑,只是她扭过头看下宾客,下一秒,对上一道视线,她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她看到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是周予墨,他醒了。
第37章
就这样遥遥地四目相对,言笑竟仿佛能看到他眼底。
分明看不清,却能感受到蚀骨的寒凉。
“笑笑?”鹤行周小声叫着她的名字,视线不自觉地顺着她看去。
而后,他的眼微微眯起,淡定地收回视线,轻轻捏了捏言笑的手掌:“笑笑,轮到你给我戴戒指了。”
言笑这才猛的回过神。
她对上鹤行周温和带笑的脸庞,歉疚地弯起唇,拿起戒指,一点一点套进鹤行周的无名指。
完成仪式,宾客嬉笑着起哄,大喊着:“亲一个!”
气氛如此热烈,鹤行周弯下腰,捧住言笑的脸庞,落下一个轻巧的吻。
周予墨就这样,近乎自虐般看着台上的二人。
他的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扎入手心,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但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
他只觉得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空气愈发稀薄,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想上前问问言笑,他想大闹,想彻底毁掉这场婚礼。
可他看到了言笑脸上轻松的笑容。
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于是那一腔冲动和暴躁就这样彻底的消散了。
周予墨扶着墙,在众人对新人的祝福和欢呼声中转身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他晕倒在地。
“有人晕倒了!”宾客惊呼一声,言笑瞬间抬起头,表情瞬间凝固了。
但还没等她冲下台,已经有安保上前,抬着周予墨离开了现场。
“我已经让私人医生过去看了,别担心。”鹤行周安抚道。
言笑笑了笑,只好稳下心神,完成仪式。
婚礼的过程十分繁琐,言笑终于闲下来,可以换下婚纱去找周予墨时,周予墨早已经离开了。
言笑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只觉得心情复杂。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请问你是这个机主的朋友吗?他在我们酒吧喝醉了,一直念叨着什么笑笑的,我看你的备注是笑笑,所以打给你了,麻烦你来接他一下!”
言笑捏着手机,许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赶到酒吧时,周予墨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她付了账单,不知道周予墨的住处,便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给他开了一个房间。
直到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言笑才得以仔细地看看周予墨。
她蹲下来,手指轻轻划在他的眉眼上。
七年后的周予墨,早已不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稚气,而今他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眉眼凌厉的男人。
这是她曾幻想过的长大,却未曾想过,长大后的生活,只剩一地鸡毛。
言笑收回手,她起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被一道力道束缚。
她毫无防备地被拉得一个踉跄,回过头,周予墨竟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言笑看着周予墨慢慢坐起来,许久,她才低声开口。
“你……你怎么不好好在医院休息?”言笑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醒得不是时候吗?”周予墨盯着她,看似平淡的声音里,言笑却听出了苦涩的味道,“我最好能在你婚礼结束后再醒过来,对吗?”
言笑心头一跳,死死咬着下唇,她沉默着无法回答,最终只能逃避,试图挣脱周予墨的束缚。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言笑,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
周予墨力道未松,言笑从未见过周予墨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充满戾气、悲伤。
他像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情绪,如同被困在死胡同里的困兽一般,双眼猩红。
“你不是说要和我重新来过吗?这算什么?你要嫁给鹤行周了吗?”
言笑和静静地周予墨对视着,终于还是艰涩地开了口。
“周予墨,那些话,不能算数。”
“那什么话算数?”周予墨几乎是踩着言笑的尾音,低声质问她。。
“我们不是在相爱吗?为什么你要嫁给别人?”
周予墨将言笑拉倒在床上,压住她的身体,声音颤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
“周予墨,你冷静一点……放开我……”言笑也红了眼眶,她挣扎着。
“言笑,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这辈子都休想。”周予墨压制着言笑的动作,他的眼泪一滴滴掉落,一个个吻落在言笑的脸颊、额头、嘴唇和脖颈。
他颤抖着手,解开言笑的扣子。
第38章
言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
她在婚礼上也喝了很多酒。
似乎是周予墨的眼泪将她烫伤,将她的心脏彻底烫出了一个洞,将她的理智彻底燃烧殆尽。
她记得她最后也用力的吻了周予墨。
于是所有的理智和体面被粉碎殆尽,他们疯狂的亲吻彼此,就像末日里最后狂欢的一对恋人。
而后的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一场荒唐,凌晨时分,言笑提前苏醒。
她看着一地狼藉,只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身侧的周予墨仍然熟睡着,言笑看了他许久,神色复杂至极。
她的脑子里,懊恼、后悔、难过、痛苦的情绪齐齐上阵,几乎将她的思绪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复杂的情况,只能逃避。
于是言笑缓缓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酒店。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
别墅里一片黑暗,只有客厅里,留着一盏暖黄的夜灯。
言笑走进去,却发现鹤行周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等待她。
“行周哥……”言笑的脚步一顿,看向他,低声叫了一句。
“怎么现在才回来。”鹤行周放下书,笑了笑,没有质问言笑和谁在一起,“吃晚饭了吗?”
他起身迎上言笑,如同一个温和的兄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吧,下次这么晚,可以打电话叫我,我去接你。”
然而言笑却深深地低下了头,他越是温柔,言笑就越觉得愧疚。
“行周哥,我……对不起……”
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晚回家……”
鹤行周失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言笑的头,眼睛一瞥,却看见了言笑脖颈上的一块红印。
那一块刺目的红将鹤行周的思绪瞬间切断,他的话戛然而止。
言笑抬头,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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