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她在水里这么泡着,到时间了再让人捞出来。咱们出去吧,免得在这弄脏了眼。”
陆谨深微微颔首,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便起身和裴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每一分一秒,对于裴榕而言都是煎熬,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到了夜晚,裴榕便捞出来的时候,整个伤口已经被泡得发白。
佣人厌恶的将她丢到仓库,便赶紧关上了门。
夜里,裴榕忽然发起烧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浑身滚烫,身体里有把火在烧。
她爬到窗边,费力的透过窗户,看窗外的星空。
小时候,在养父母家里,她也是这样睡在一个狭小的柴房里。
白天要去外面做农活,回来也没有饭吃,晚上睡觉,连一床好的被子都没有。
她经常被冷得瑟瑟发抖,只能靠角落的稻草取暖。
在她吃苦受罪的时候,裴月住在温暖如春的别墅里,享受着父母和哥哥的所有宠爱。
分明那些爱和财富,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
当她被裴家人找到时,她以为自己终于得救,终于冲破了牢笼。
可原来,也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裴月会故意打湿自己的被子,推到裴榕身上,而她的哥哥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裴月。
为了惩罚她,裴榕要盖着打湿的被子入睡,即便因此感冒,他们也只会觉得是她自作自受。
在得知裴月摔死的那一天,他们更是将一切的罪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六个哥哥将她抓了起来,用鞭子抽得她遍体鳞伤,陆谨深更是直接硬生生用棍子敲断了她的左手。
那是一双用来弹钢琴的手,她苦练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才终于站上舞台,成为众人仰慕的钢琴家。
都毁了,一切都毁了。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好,以至于第二天陆谨深来找她时,她还昏睡在地上,紧闭双眸,嘴里不停的大喊。
“不是我!不是我!”
陆谨深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瘦小的一团,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
她这样脆弱的在梦里呼喊,和那个会残忍将裴月杀害的人截然不同。
会不会,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第四章
可那同情只是一瞬,他的眼前便浮现裴月灿烂单纯的笑容。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杀人凶手心软!
裴月说过的,裴榕向来最会演戏,也最会撒谎。
当初他车祸,分明是裴月背着他到医院,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可裴榕居然说救他的人是她?
可笑,当真是可笑。
他拎起昏睡的裴榕,丢到三哥裴羡的面前冷冷道。
“第三场直播,到你了。”
裴羡单手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看向她的神情,更增了几分阴狠。
“像她这样的人,只有去佛祖前忏悔,才能洗清她的罪孽,就让她以跪拜礼,从静海寺山脚一路跪到山顶,给月月赎罪吧……”
车子一路开到城外的郊区,保镖架着她,像是架着一滩垃圾,随后无情的将她扔到地上。
身后的摄影机对准了她,闪光灯更是疯狂闪烁,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她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麻木的跪在台阶上,一步步跪上那万千台阶。
“我是个杀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裴月,我罪该万死……”
“我是个杀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裴月,我罪该万死……”
她无比艰难的一步一跪,鲜血浸透了一大片长阶。
可弹幕里的人却还嫌不够,纷纷义愤填膺。
“不是吧,就这?”
“她这一点也不诚心啊,看那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指不定心里在怎么诅咒裴月呢。”
“就是,真正虔诚的忏悔,都是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她这就是一个磕头而已。”
裴羡扫了一眼弹幕,淡淡勾唇,走到裴榕身边,穿着定制皮鞋的脚,狠狠踩在她的背上。
“听到了吗?大家说,三拜九叩的大礼,才诚心。”
他的脚踩在她的伤口上,反复的碾压蹂躏,裴榕疼得喊都喊不出来。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不能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求饶上。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样示弱哀求,都不可能让他心软。
小时候,裴月诬陷她偷了裴羡送的钢笔,裴羡便如同现在一般,狠狠将她踩在脚下,用钢笔扎穿了她的手掌。
她还那么小,哭着叫他哥哥。
可他护住裴月,冷漠的说他只有一个妹妹,那便是裴月。
从那以后,裴榕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了。
裴榕匍匐在地上,机械般的将头磕在台阶上。
这样的动作,她周而复始的从山底,一路爬到山顶。
等终于来到山顶时,裴羡却不许她进寺庙,只许她跪在香炉旁,用手当香炉,插着燃烧迅速不停往下滴着热油的香烛。
他说,她这样恶毒的人,不配进寺庙这种圣洁的地方。
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不多时便烫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
烟熏缭绕,裴榕眼前一片雾蒙蒙。
她虔诚的面前佛祖,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直至鲜血淋漓。
满屏的弹幕中,终于出现了满意的声音。
“看起来她还挺虔诚的,看样子是真知道自己错了。”
“赎罪便该有赎罪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有什么用,裴月也回不来了……”
裴榕痴痴的笑了,她看着寺庙里的佛像,瞒着所有人在心里默默祈祷,只字不提裴月。
“求佛祖,保佑我能熬完这七场赎罪直播,和我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团聚,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第五章
是的,她有一个孩子。
被陆谨深和六个哥哥携手丢进监狱后,她这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是陆谨深的,可那时他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
若是被他知道孩子的事,孩子绝不可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她只能瞒住所有人,在面对他人的殴打时,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
最后,是狱警帮助她下生下女儿,并把她送到了福利院。
狱警说,孩子已经四岁了,会跑会跳,会笑着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接她。
这五年,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唯一目标,就是她的孩子。
现在,她什么都不在意了,陆谨深的报复,哥哥们的怨恨。
她只求结束这非人的折磨以后,带着孩子永远的离开江城,离开他们,再也不要出现。
下山的时候,裴榕还得三拜九叩的爬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跪拜的时候,她一个站不稳,整个人便如同倒栽葱一般,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她一连滚了十多米远,才停下来。
台阶上都是鲜血,她像是个破布袋一般,躺在地上。
眼前雾蒙蒙的,陆谨深和裴羡那冷漠至极的脸交织在一起,不断的在她眼前闪过。
她惊恐的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用力的跪了下去。
“我有罪,我害死了裴月,请饶恕我的罪过!”
“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我有错!我罪该万死!”
……
她不停的吼叫,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确是有罪的。
步伐已经踉踉跄跄,她却还是一次一次跪了下去,又一次一次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弹幕沉寂了一会儿,有人出声。
“裴榕也太惨了……”
“这样下去,不会死人吧?”
“说真的,她这样还能坚持,也真是个奇迹。”
“他们做得会不会太过分了啊,我觉得裴榕也挺可怜的,毕竟她才是裴家的千金小姐,被几个亲生哥哥和未婚夫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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