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终于落在实处。
医院。
周牧辰坐在床前,随着手中动作,薄厚均匀的苹果皮一圈圈的落下。
我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周牧辰睫毛低垂,鼻骨挺拔,深沉眸色透出认真。
这场景实在阔别多日,我不想打断,只静静看着。
男人却头也不抬,说:“是你。”
他声音冰冷,与眼中温柔认真形成极大反差。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渴,说不出话。
只点了点头。
周牧辰质询:“你有什么目的?”
他眸中的冰冷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无法与他对视,只垂下目光,心脏传来针扎似的伤痛。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他……
“杀……”沙哑的声音从我唇边发出,还不等我继续说,喉咙便泛上痒意。
一声轻咳从唇边溢出。
这一咳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我只觉浑身上下都泛着痛。
从五脏六腑,痛到四肢百骸。
“咳咳咳咳咳……”
我眼前一阵发晕,再回神,唇边就多了一个吸管。
“先喝水吧……”
他周身冷淡,动作却自然。
我仿佛回到了还是舒可星的时候,每次生病,大师哥无论多忙都会回来照顾我。
他下一秒就将水杯放到我手里,“自己拿着,好好交代。”
这不是对小师妹的态度,是对嫌疑人的态度。
我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喝了几口水:
“杀了老杨的,不是黄毛。”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病房响起。
周牧辰眉间一紧,目光沉沉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只在他审讯嫌疑人时,见过这样的眼神,没想到现在也轮到他看我了。
苦涩在舌根蔓延,我皱着眉头继续说:
“因为我在现场。”
周牧辰目光灼热:“现场唯一的女人痕迹,就是捅入师父身体中的17刀。”
“你是在告诉我,你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吗?”
他越说话语越冷,言辞越激烈,似乎饱含愤怒。
我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冰冷的眼,心中触动。
二师哥得出结论时,我就在现场,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
我淡淡闭上眼,心中闪过这些天的遭遇,只觉荒唐。
“我不是凶手,我是舒可星。”
第22章
周牧辰似乎呆住了。
两秒后,我看到他眼中的震惊:“你在说什么……”
他嘴唇颤抖,看着我的眼似乎有什么在崩塌。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也做好了他质疑的准备,但这反应落入我眼中,还是深深刺痛了我。
我对上他目光,诚恳道:
“我死亡之后,一直跟在你身边。”
“我看着你们抓凶手……”当时众人的质疑又涌上心头,我心中如针扎一般痛。
周牧辰眸光一闪,似乎也想到当时自己对小师妹是凶手的信誓旦旦。
我移开目光,继续道:
“后来再睁眼,我就成了她。”
“黄毛成了我的下属,他起了贪念想独吞人口贩卖这条线的利益,老大派我除掉他。”
“所以,便给你留了便签和信息。”
周牧辰听着我的话,渐渐冷静。
我看不透他深沉的眼眸,只攥紧了被角,心中无限忐忑。
灵魂,重生,这样离奇的小说剧情竟然发生在现实中。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但心中又隐隐期待。
“你说杀师父的凶手不是黄毛,是什么意思?”
周牧辰移开了话题。
我知道大师兄多疑,但收到他的怀疑,我心中还是空落落的。
“那时我被黄毛拖上车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被蒙住了头殴打时,听见黄毛接电话,电话对面是个女声,说已经处理完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就是说师父……”
我陷入回忆,那些伤痛仿佛可在灵魂中。
我无意识的双拳紧握,身体颤抖。
痛,泪,血混杂在一起,鼻腔中的血腥味渐浓,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六个小时。
突然,唇边落上一个温热的触感。
我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周牧辰眼神温柔,手指轻触唇瓣,制止我的咬唇。
他眸中的珍惜与怜爱将我触动,还不待反应,只听他语气温柔:“痛不痛?”
大师哥……
“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向来高傲的头地下,眼中流露出忏悔。
“是我不对,把你错认成杀害师父的凶手。”
轻飘飘的话落在我心间重似千斤。
我再忍不住,鼻头一酸,眼前一片模糊。
“大师哥……”泪水染湿双颊,我猛地坐起抱住他。
“诶。”他应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
所有的伤痛在此刻被治愈,我只觉自己被稳稳接住,身心都妥帖。
“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
寂静空旷的房间内,只剩悲痛呜咽与灼热泪水。
“四二三人口贩卖案与袭警案圆满结束,嫌疑人黄某、袁某等人落网。江州市警队将人口贩卖上下游全线清缴……”
万通广场上的大屏播放着本日新闻,不时有人驻足,抬头观看。
“人贩子就该死,终于将他们逮到了!”
“还得是警官有本事,将他们都抓到了!”
同一片蓝天下的城郊墓园,却是另一幅场景。
黑色大理石碑上,一个女孩身着警服,杏眼圆圆,笑得灿烂。
照片下,舒可星三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的墓前,放着花,奖状和一些信。
我径直略过她面前的花,走到旁边的墓碑前。
师父的脸正贴在上面,隔着照片对我笑。
“老杨,我来了。”
第23章
我慢慢坐下,将带的酒拿出。
拧开瓶盖,抬高手腕,洒在墓前。
酒液洒在地上,几滴溅上他墓前放着的花。
大朵的康乃馨,小朵的野花,不用看也知,是警局同事和那些孩子们送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花,就好这口酒,所以特意带来了。”
“我以前老说你傻,只知道给孩子花钱,自己买件衣服都舍不得,”我看着那些鲜嫩欲滴的花,心中一阵温暖,“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仰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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