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都是蒋泠的平时工作的样子,看她的装扮,似乎是在某个场所做服务人员。
蒋泠当年离开北淮后去了嘉平,在当地的一个洗脚城谋生。
来要钱的这个男人是嘉平当地的一个土老板,他当年去洗脚城洗脚,见蒋泠漂亮就生出了不轨的想法。
蒋泠自然是抵死不从。
可男女力量实在过于悬殊,就在土老板即将得逞之际,蒋泠大声喊出自己身患梅毒的病况,说不怕死的话就继续,还从包里翻出了医院检查的单子给他看。
土老板闻言瞬间怕了,他提上裤子骂蒋泠晦气,并且让她赶紧滚。
就因为这样,蒋泠丢掉了在洗脚城的工作,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再次找到了土老板。
她需要钱来治病,刚好土老板是做民间借贷的,于是蒋泠向他借了三十万,她承诺去土老板开的饭店里免费打工,用来抵还自己欠下的债。
土老板答应得很痛快,让蒋泠签了借贷合同,并且签字摁手印。
蒋泠边治病边打工还债,但她没想过土老板会不守信用,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的周言和淮荫老家,趁着周末找了过来。
听土老板讲完蒋泠借钱的来龙去脉,周言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外面天气炎热,可她额间沁出的却是冷汗。
“你们先找地方住下,这么多钱,总要给我时间筹吧。”周言的语气冷静到可怕,她现在只想赶紧让这些人走,任素萍不能再经受打击了,“约个时间,你们三天后过来拿钱。”
土老板有点迟疑,周言露出个轻蔑的笑,“你们最好在我改变主意前赶紧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你们现在是私闯民宅,等警察来了,大家都别想好!”
土老板想了想,妥协道:“行,三天就三天,到时候我们会准时过来的。”
他们走后,任素萍一下下抚着心口的位置,眼里的泪止不住。
她哭着对周言说:“造孽啊!你爸妈简直是造孽!”
周言已经快哭不出来了,她从那时候就意识到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可当她看到任素萍把存折和银行卡一股脑全找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
“奶奶,这些钱不能给他们,给了他们你怎么办?我可以先去找唐叔叔跟俞阿姨借。”
任素萍摇了摇头,对周言说:“奶奶这把老骨头也花不了几个钱了,言言,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往后有大好的前程,你爸妈造的孽不该由你承担。”
周言的眼泪一滴滴落到任素萍握着她手的手背上,任素萍抬手替她擦了擦泪,笑着说:“放心,奶奶会帮你的。”
任素萍说完这话的当天晚上,给远在南州的女儿周书锦去了电话,让她尽快回来北淮带周言去南州tຊ生活。
周书锦回来自然也就见到了那群讨债人,她看了眼蒋泠的借贷合同,又看了看土老板手机里蒋泠的照片和视频,然后回身坐到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她跷起二郎腿,眼神冰冷,语气没什么波澜,“现行法律规定,民间借贷利率超过36%(月息3分)的利息部分属于非法,一概认定无效。”
“你这月利率按4%算的。”周书锦翻动着手里的合同,“年利率算下来已经到48%了,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土老板一下急了,他语调升高,大声质问:“怎么?你们现在的意思是想赖账吗?”
周书锦懒散地掀了下眼皮,“没说不给你钱,只是说超出的利息部分不算,你有意见吗?”
或许是她的态度过于强硬,又或许是土老板自己也清楚他们在赚灰色地带的钱,最后经过协商,周言她们还了三十万本金和按三分利算的利息。
蒋泠借款的事情了结后,周书锦问周言:“你还有多久毕业?”
周言说:“还有不到一个月。”
周书锦点头,让她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准备。
该告别的告别,该了断的了断。
你没有错
徐斯远大四这年一直跟着隋静在市中心医院实习。
医学生在校时就是啃不完的书本和做不完的实验,更别提现在的实习生涯了。
他和周言整天忙得连轴转,连开个视频的时间也没有,如果深夜能联系上,也是匆匆一句晚安倒头就睡,最忙的时候更是连句晚安也说不着。
以至于周言偶尔流露出的心不在焉,他也全然没有多想,总以为是实习期间工作太杂太累的缘故。
直到有一天晚上,周言突然给他发消息,问能不能空出一点时间?徐斯远觉得她这话有点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怪。
他们约在了高中毕业后告白定情的那个文体公园。
徐斯远赶到的时候,周言就像当年的他一样,站在那棵繁茂粗壮的香樟树下。
“周言。”
周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她很平静,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徐斯远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周言后退一步,抽出手来。
徐斯远眉心微簇,不解地看着她。
“我们分开吧。”她的语气平静又冷淡。
四周一点风也没有,香樟树圈出来的那一片树荫挡住了炙热的阳光,树干上似有吱吱的蝉鸣声传来。
徐斯远霎时间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他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了你的感受?”
周言摇头,目光看向远处,“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什么叫挺没意思?”徐斯远不依不饶。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当初答应在一起是因为我有好奇心。我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三好学生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的?你这种好脾气的人是不是从来不会生气啊?”周言哂笑,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无所谓,“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生气了吧?我就是觉得你好欺负,有这种恶趣味罢了。”
徐斯远听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眼底闪过一抹难言的痛楚。周言的目光撞进他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周言,我承认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生气,你看到了我的态度,能跟我回去了吗?天气太热了,你不是最讨厌夏天站在室外吗?”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周言冷声呛他,“我不喜欢你无底线的纵容,我讨厌你像没有脾气一样软绵绵地任我欺负,如果不是为了试探你,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周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现在好像只能选择用最俗套的方式和最刺耳的话来伤害他。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不信你会为了试探而委曲求全地跟我在一起四年。”
“我只是不想再陪你玩了,累了也烦了。”周言压低声音,接着说:“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要去南州了,这世上有那么多男人,我才不要在你一棵树上吊死。”
“周言。”徐斯远柔声叫她的名字,走上前想去拥抱她。
他们恋爱的这几年,鲜少有吵架的时候,每次周言心情不好,徐斯远都是安静陪伴,温柔安抚的那一方。
看到他向前的动作,周言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就走,仿佛这几年时间真如她所说,就是玩玩而已。
“别跟过来!不然我就报警说你尾随!”她决绝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徐斯远停在原地,大声问她:“周言,你不要我了吗?”
周言前行的脚步一顿,不敢回头。
半晌,她音色冷淡地回答道:“不要了。”
轻飘飘的“不要了”三个字,让身处在炎炎夏日里的徐斯远一下子体会到了如坠冰窟的冷。
…
周言要去南州的事情,最终也没瞒过唐济洲和董嘉禾。
她先是回了趟唐家,向唐邺华和俞青如胡乱解释了一通,她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们,给出的说辞是,想去体验不同的生活环境,而且南州有自己喜欢的摄影工作室和摄影师。
唐济洲单独把她拉到院子里,表情严肃地问:“我不信你说的那些,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姓徐的欺负你了?”
“没有。”周言否认得干脆,“你别问了,真没什么事,我是和姑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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