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人又看向我:“那楚小姐呢?”
“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许愿啊?
许什么呢?
我一时之间竟什么想法都没有。
直到看到桑南初,我突然有了想说的话:“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说完,我掏出钥匙,一点一点取下了上面的小兔玩偶,用力的抛向了远处!
第7章
太黑了。
即使天空中的烟花不停乍响,照亮了夜空,我也根本看不到玩偶最后落在了哪个方向。
不过这样也好。
找不回来,也就不会再优柔寡断,犹豫不舍。
我也不再看桑南初。
转身想跟顾宴深说离开的时候。
却听到岑知雪叫我:“我第一次见楚小姐,楚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她声音很岑,可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和桑南初一模一样。
“有。”
“迟栖——”
我听出顾宴深语气里生怕我将和桑南初的事讲出来的担忧。
但我不会。
那段不被桑南初承认的爱情,是我的唯一的宝藏。
我不会把这段感情,变成利刃,去刺痛任何人。
除了我自己。
我咽下苦涩,轻声告诉岑知雪:“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我清楚的看见岑知雪眼里浮现的同情和对自己说错话的愧疚。
“知雪,回去了。”
桑南初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看过去,就见岑知雪跟在他身后上车离去的背影。
桑南初的车是一辆红旗。
不贵,也不便宜。
我却忽然想起在律所时,同事打趣的话。
“北京城这地界儿,开什么豪车都不足为奇,但有一点,但凡你看着哪个人开着红旗出门,切记,千万别招惹。”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眼眶都湿润了。
“迟栖,你怎么了?”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顾宴深,说:“就是觉得这红旗车好帅啊。”
“一个车型,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我很明显的看到,听到后一句时,顾宴深的脸色变了。
“是啊,都是人,怎么就分出两个世界了。”
“走吧,迟栖,我送去你回去。”
出租房楼下。
我目送着顾宴深的车离开,却没有立刻转身上楼。
栖天雪地里,我仰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除了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是我和阿辙的家。
我还记得八年前那天,阿辙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然后捂着我的眼睛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他放下手的那刻,我就看到了装扮温馨的小屋。
那时候,他抱着我说:“迟栖,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我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是多么认真,多么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他就是个骗子!
汹涌的情绪袭来,我忍不住大喊:“桑南初,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声音震亮。
几秒后又熄灭。
我怔怔看着,看烟花时隐忍下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化作泪流了下来!
冬风很凉,打在脸上,像是要把皮肤都撕裂。
我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准备上楼。
却听身后的树丛里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
我眯了眯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桑南初。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来找我的吗?
但是为什么?
他不是说他不是我的阿辙吗?
他不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吗?
我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我心里像有一只恶兽,在嘶喊着我那些剥离不掉的不甘。
可到最后,我真正想做的,能做的,竟只是想像从前还在一起时那般,喊他一声——
“阿辙。”
我很明显的看到桑南初身子震了一下。
紧接着,他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我抱进了怀里,然后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个。
没有岑,没有缠绵。
像末日前最后的狂欢,桑南初的力道又大又重,像要将我揉碎!
我没抗拒。
只是在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别开了头。
“桑南初,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们就都往前走,千万别回头。”
第8章
是啊,千万别回头。
我在告诫桑南初,也在告诫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觉得松开我时,桑南初有力的双臂都在颤抖。
可等我看过去的时候,他脸上还是那幅面无表情。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我。
我也这样看着他。
我想把他的面容镌刻在心里,因为此刻,我从他身上窥视到了曾经那个属于我的阿辙。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桑南初转身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
“好。”
我知道他是在回应我刚刚的话,便也对他笑了笑。
这是我和桑南初的告别。
当晚,我坐着飞机离开了北京,去了杭州。
那里,有我和阿辙大部分的回忆。
我开始了我一个人的重逢,和记忆中的阿辙。
我去到了灵隐寺。
因为曾经阿辙说:“这里求姻缘最灵,我把我们俩的红丝带挂在了槐树最上面的枝条上,上天一定能看到!”
我不知道上天有没有看到。
只是此刻,我站在槐树下,怎么也找不到属于我和他的那条。
“施主,又见面了。”
苍老的声音传来,我茫然回头,就看到了灵隐寺的住持。6
“您还记得我?”
“记得。”他笑的慈祥:“你和你的爱人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大概过去六七年了吧,你们结婚了吗?”
我摇了摇头:“他要结婚了。”
住持依旧平和:“世人都说本寺很灵,每天来庙里求姻缘的人也很多,但并非人人都能如愿。”
“可那又如何?只要他们跪在蒲团上闭眼祈祷的那一刻是真心的,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我看着住持慧智的眼,心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下般。
也在这时,风吹过。
我看到了那条写着我和桑南初名字的红丝带。
我微微踮脚,伸手抓住了丝带,实打实攥在掌心里的那刻,心里一直沉重的情绪好像轻了不少。
走出灵隐寺的那刻,我回头看着寺内香炉里缥缈的香火。
撞钟声在心里涤荡。
曾经和阿辙牵手走进去的景象似乎又浮现在眼里,又如烟消散。
我收回视线,看着手机里‘桑南初’的联系方式,慢慢按下了删除键。
之后,我开始大江南北的旅游。
曾经没能和阿辙去的,我开始一个人游阅。
我没有再关注北京的事,也没再听说过桑南初的消息。
和顾宴深也很少联系。
恍然间,我和北京,和过去彻底断裂开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了很多地方,等想回忆时,却又记不清什么。
偶尔专程飞机火车,或者吹风时,头也会隐隐作痛。
吃药无果后,我去了医院。
却被告知:“很遗憾,你换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你会渐渐忘记所有事情,所有人,这种记忆丧失几乎不可逆。”
我就说老天在跟我开玩笑。
在我经历阿辙‘死而复生’后,又让我像电视剧女主一样患上这种奇奇怪怪的病。
我一再追问医生,会不会有误诊的可能。
但很可惜,她都说:“没有。”
“楚小姐,您的脑部片子已经拍了好几次了,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还请您冷静。”
我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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