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绵绵摇摇头，道：“清妩姐，我是来找你的。”
魏清妩一怔。
盛绵绵小声开口：“我在宫中时，只要避开陛下，便没人敢管我，那日我去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偷听到几个宫人说话，陛下赐给瑶华宫的檀香里，有令人无法生育的药物。”
“我本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那日沈答应和萧贵嫔都去了，我便也找不到机会说。”
魏清妩以为自己听到此事会很生气，可实际上，她心如止水。
晋辰州那些肮脏手段，前世今生，她知道的清清莫莫。
魏清妩笑着摸了摸盛绵绵的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盛绵绵这才走了。
莫母看着坐在那里的魏清妩，低声道：“清妩……”
魏清妩抬头，温婉一笑：“娘亲，女儿无事。”第39章
心死之人，又怎会去在乎曾经。
在重生一世后，魏清妩便对晋辰州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如今的桩桩件件，不过是方便魏清妩更好的将这份前世今生的执念消除罢了。
晋辰州不管再对她做什么，也确实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晋辰州的兵马下，保全阳城。
此事，四大世家的家主与秦时野正在商量，而魏清妩却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晋辰州对世家最大的忌惮，便是他们手中有一物，可动荡江山社稷。
而这样东西，被分开放在四大世家的家主令牌中。
魏清妩眼中幽光一闪，或许，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魏清妩心思电转间，忽然听得身边的一位婢女道：“小姐，二爷又来找您了。”
魏清妩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管家在前，而他身后，那一袭白袍，眉目清隽的人，不是秦时野，还有谁？
秦时野早已开始蓄发，如今已长齐肩头，看上去更显风流。
跟晋辰州狭长的双眸不同，秦时野生就一双桃花眼，眸色微垂间，带着几分慵懒之气。
虽然魏清妩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可看到那张跟晋辰州九分相似的脸时，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时，秦时野也看了过来，当看到魏清妩时，他轻轻扬起手中的糕点，朝她眨了眨眼。
就这么一瞬，魏清妩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
她陡然记起，她和秦时野并非毫无交集，七岁时，她从莫家出来，便看到秦时野提着东西屁颠屁颠的朝她走来。
“清妩，这是我父皇给我的赏赐，都给你，以后还有好东西，也都给你。”
那时，晋辰州已然被立为太子，而秦时野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被丢弃的棋子，是个不祥之人。
莫父为了避嫌，早已跟府中人交代过，不许魏清妩接触秦时野。
可架不住秦时野无人管，日日出宫在莫家前门后院堵魏清妩……
“清妩，在想什么？”秦时野走到屋内，朝她问道。
魏清妩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莫母带着人早已退了下去。
魏清妩有些无奈，低声道：“想起小时候，你追着我要送东西的样子。”
秦时野一怔，随即笑了。
他笑得跟晋辰州不同，前者隐忍多年一朝解放，自然是犹如脱困的笼鸟自由洒脱，而晋辰州……身为帝王，他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无忧无虑的时刻。
秦时野将糕点放下，低声道：“我手中可调动的势力，加上四大世家，足以跟晋辰州对抗，你莫要担心。”
魏清妩一顿，低声道：“皇权，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另一边，京城。
晋辰州站在莫家门外，看着空荡荡的宅院，冷笑一声：“把这里，给朕毁了。”
背叛之人，向来不配得到善终。
晋辰州身后的禁卫军即刻冲向了莫家宅院里。
他听着那打砸之声，脚步却朝着魏清妩的屋里走去。
入宫多年，她的闺房仍旧保留着，依稀能看出魏清妩在此生活的痕迹，可见莫家父母对她有多宠爱。
晋辰州随意拉开柜门，整个人突然一怔。第40章
晋辰州看着里面放着的衣物，寻常的靛青色，唯一不寻常的，是袖口用银线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
当年他遭遇刺杀，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只蜻蜓，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沈芯竹。
晋辰州一直以为是沈芯竹救了自己，而那次相救，是他被立为储君后，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
虽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沈芯竹穿过这样的衣服，但并不妨碍他视沈芯竹为此生的救赎……
可为什么，魏清妩的卧房中，会出现这件衣服？
晋辰州想到一种可能性，向来冷静的思绪几乎全盘崩溃。
他朝门外怒声道：“于逢，让他们停手！”
不多时，打砸声即刻停了，四下静悄悄的，晋辰州的脑子里却发出嗡嗡的响声，让他头疼欲裂，甚至眼睛都是赤红的。
站在门边的于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开口：“陛下？”
晋辰州猛然回过神来，他看向于逢，一字一顿：“去将沈芯竹带来这里，朕有话要问她。”
他将柜中的衣服拿出来，视若珍宝的放在膝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蜻蜓，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心上，几乎能听到血液潺潺流出的声音。
晋辰州坐在那里，整个人彷如一尊雕塑。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
沈芯竹越过地上的障碍物，站在他面前，轻言细语的开口：“臣妾，见过陛下。”
她一脸茫然之色，并不知道晋辰州将她喊到这里来，有何用意。
晋辰州看着她，心中犹疑一瞬，薄唇开合：“你可还记得，朕当年昏迷时，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沈芯竹下意识看向他膝上那件衣物，心里隐隐流出不安。
她的沉默，让晋辰州险些压不住心中的暴戾。
“说！”
沈芯竹身子一颤，不自觉的在他面前跪下：“陛下，臣妾……臣妾记不清了。”
晋辰州的手指猛然攥紧那件衣服，却又想到什么，急忙松开。
他看着沈芯竹，眼中的情意全然消散，他问：“那你可记得，当霜救朕之处，在哪？”
沈芯竹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顺着他的话去答。
“在郊外元山寺山下的官道旁。”
轰！
她的回答，如同惊雷炸响在晋辰州耳畔，将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炸的四分五裂。
晋辰州看向手中衣物，心底的揪痛与悔意顿时翻江倒海。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认错了人。
不是沈芯竹救了他，而是魏清妩。
他将自己唯一的救赎与温暖推向台前，为一个假冒的东西挡刀挡剑！
晋辰州的神情太过骇人，沈芯竹低垂着头，呼吸都不敢过重。
半晌，晋辰州才从情绪的低谷中爬出来，他看了眼沈芯竹，声音很淡：“怪不得你不将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你是不是也早就对此起疑？”
沈芯竹身子一颤，这一刻，她连半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
晋辰州站起身来，直接下令：“于逢，送她回宫。”
沈芯竹似乎意识到什么，跪着上前拉住晋辰州的衣摆：“陛下，臣妾也确实救了您啊。”
她太清莫在宫中失去宠爱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答应，若晋辰州不管她，哪怕她爹是太傅，也无济于事。
晋辰州冷冷垂眸，道：“所以，朕留下了你的性命。”第41章
沈芯竹瞳孔一缩，这样的苟活，与赐死，不过是软刀子硬刀子的区别罢了！
可于逢已然带了人去，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出了房间。
晋辰州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对候在一旁的禁卫军开口：“传朕的令，对付阳城的事，暂且按下。”
“还有，派人去阳城莫家，贵妃……应该在那。”
从前想不通的事在此刻皆有了答案，他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荒谬。
他与魏清妩之间，本就横亘着家族生死，就算没有利用一事，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更遑论如今，彻底撕破脸的局面。
晋辰州拿起那件衣服，缓缓走出了莫家。
三日后，从宫中传出的一则旨意，惊动所有百姓。
阳城，莫家。
吟霜急匆匆进门，朝魏清妩道：“姑娘，陛下他……下了罪己诏！”
“世家与二皇子勾结一事被尽数抹去，宫中传出旨意，陛下不日亲临阳城赔罪！”
饶是魏清妩早已决定埋葬对晋辰州的感情，但这个消息，还是惊住了她。
魏清妩从桌后站起，来回踱步，她第一反应便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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