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倾被她吼的一惊,身子没站稳往旁边一歪,幸亏她的贴身丫鬟白芷扶住了才没倒下去。
只见她一双杏眸里盛满了泪水,盈盈的看着老夫人道:“祖母,慕倾可是说错了什么,惹的三婶和四妹妹不开心了,若是如此,慕倾愿意向三婶和四妹妹赔罪的。”
老夫人心里骂了三夫人一声蠢货,她虽然疼爱楚司纯,此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恼她。
想给别人挖坑却被反将一军,平日里侯府精心教导反而没有府外长大的楚慕倾厉害,当真是丢人现眼,不过她这个大孙女倒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这般想着,嘴里冲着楚司纯吼道:“闭嘴,还不快向你大姐姐道歉。”
然后慈爱的对楚慕倾说:“慕倾是误会你三婶了,她是出门出的急,带错礼物了,晚些她就会将见面礼送去你院子的。”
楚司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我不!”
说完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她不明白一向疼爱他的祖母为何为了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要她道歉,明明她就没错,从前楚舒然在府上地位比她高,如今一个土包子也要踩到她头上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惨了。
老夫人嘴里说道:“这孩子,怎的如此任性,慕倾你莫要与她计较,想来你入府之后还未见过你爹爹,等会儿晚膳上就能见到了。”眼中却没有任何责怪。
“好了,已经请过安了,现下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年纪大了,也累了。”老夫人摆摆手,一副困倦的样子,其实不过是现在不想看见楚慕倾和二房了而已。
大夫人连忙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有注意到母亲乏了,那母亲,我们就先退下了,等晚膳再来请母亲。”
说完行了个礼,然后对二夫人说:“梧桐院已经收拾出来了,弟妹便先带着慕倾和今安先去休息吧,想来一路舟车劳顿,如今也是累了。”
如今热闹已经看完了,自然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二夫人侧身行了个谢礼,道:“那便多谢大嫂了。”
然后带着楚慕倾和楚今安一起向老夫人行礼告退,跟着大夫人出了寿安堂。
梧桐院坐落在永宁侯府的北边,位置不算好,是二老爷以前的住所,二老爷是庶子,不受宠,所以居所相对于大房和三房要差很多,后来二老爷官逐渐做大,府上才派人修缮梧桐院。
上辈子楚慕倾从回府开始到出嫁前,都住在梧桐院,哪怕后来二房回了河洲,府上好像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身为大房的嫡长女住在二房的院子里有什么不对。
不过也是,她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自然没有人在乎她。
不过她既然已经重活一世,这一世自然不会任由他人摆布,她会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她母亲在她出生前就给她准备好了院子,坐落在侯府极好的位置,离寿安堂和长房的院子都近,方便她每日的清安可以少走些路。
院子周围种满了一圈桃花,春天一到,满天的桃花纷飞,真真是美的如梦似幻。
当时萧文柔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欢喜,还开玩笑和贴身的大丫鬟说:“若是女孩,长大了我便在这院子里看她跳舞。”
丫鬟玩笑道:“夫人,若是少爷呢?”
萧文柔也笑:“若是少爷,便让他在满树桃花的时候舞剑。”
也定然是个翩翩少年郎。
上辈子她其实也去过那个院子,不过那时院子的主人已经是楚念一的了。
想起这个人,她不由得嗤笑一声,她父亲对这位外室安姨娘可真是痴情,生的女儿也要取名念一。
心心念念,百里挑一。
倒真是好寓意。
当时她第一次进这个院子就被满院桃花晃了神,那时她不知道,这满院都是她的母亲对她的爱。
后来她出嫁后,才从母亲原先的一个嬷嬷口中得知,那原本应该是她的院子。
后来,等她回永宁侯府再看的时候,满屋的贵重物品已经随着楚念一,作为她的嫁妆出嫁了,连桃树也因为一句“安姨娘不喜,侯爷已经派人砍了”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时她蹲在院子里痛哭出声,第一次对父亲产生了恨。
眼下到了梧桐院,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休息,二夫人心疼极了,赶忙让丫鬟扶着她进去。
到了房间,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翘鼻高挺,薄唇浅红,步摇上的流苏垂落在她脸侧,一双杏眸淡淡的看着前方。
舅舅曾说她这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
“小姐,奴婢帮您卸了首饰,您去榻上休息一会儿吧。”
丫鬟白芷看到楚慕倾坐在凳子上发呆,便心疼出声说道,今日赶了这么久的路,小姐又在老夫人院子里折腾了这么久,她们小姐身子差,此刻定然是累极了。
楚慕倾转头看向白芷,心里不禁有些伤感。
白芷跟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对她如主如妹,上辈子白芷是在她成亲之后嫁人的,初时那男子倒也算得上老实上进,后来却染上了毒瘾,嗜赌如命,没钱了竟将白芷卖去了青楼妓院,以至于白芷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等她知道消息的时候,佳人已逝。
白芷看着楚慕倾看着她不说话,一时之间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所措的开口道:“小姐。”
楚慕倾反应过来,自己吓到白芷了,她小声的开口道:“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等会儿你先这样……再这样……”
她看到白芷愣神,拍了拍她的手道:“听明白了吗?”
白芷吓得吞了吞口水,紧张的说道:“小姐,奴婢真的要这样做吗?”
“对。”
看着楚慕倾冷静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白芷逐渐冷静了下来,定了定心神,语气带了几分坚定,道:“小姐你放心,奴婢会办好的。”
楚慕倾满意的笑了笑,白芷对她衷心耿耿,虽然胆小却心细,而且从不怀疑她的一切举动,对她言听计从。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抚了抚发丝,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晚宴上这么多人,不唱戏岂不是可惜了,只是这次,她tຊ要做这戏外之人。
重活一世,她不做棋子,只做执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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