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不但拿来了一罐蜜饯,还端了粥过来,并嘱咐我少帅该吃饭了。
我挑了蜜饯送到萧弈峥唇边。可他却嫌弃地偏过头。
“我不吃甜食。夫人自己吃……”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趁他张嘴的时机,将蜜饯塞了进去。
萧弈峥无奈,只得咽了下去,又假装严厉地瞪起眼睛:“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若在从前,我定会被萧少帅这句话吓得瑟瑟发抖。而如今,我知他心里有我,也不怕了。
“胆子大,那也是被少帅纵的。”我冲他甜甜一笑。
他终于绷不住,也笑了。
我又挑了一块蜜饯,送到他唇边。
他摆摆手,道:“甜的东西会让人上瘾。而上瘾,会迷了心志……”
我的心顿顿疼了一下。这些年,他心里该有多苦?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紧绷着那根弦了。我看着心疼。”我想了想,接着说,“之前,你说看到我真实的样子,很开心。那我也想看到你真实的样子啊!”
萧弈峥苦笑:“我真实的样子……怕是连我自己都快找不到了……”
“那我帮你找。嗯,就先从吃点甜的开始。”我又把蜜饯送到他唇边,哄孩子似的道,“乖,张嘴。”
萧弈峥无奈地笑了,然后很听话地张开了嘴,把那块蜜饯吃了下去。
“好吃吗?”我眯起眼睛问他。
他抿唇轻笑,然后点点头。深潭似的眼眸泛起了涟漪。
“好吃,就再吃一点。”我又低头去挑蜜饯。
“静姝,你真是……”
他宠溺的声音像一道冷风,从我耳边划过。我的手上的动作停止了。接着,空气都凝固了……
“爰爰……”萧弈峥紧张地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喊错了……”
我抬起头望着他,唇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
我知道,他又把我当作tຊ静姝小姐了。我以为,我会生气,可心里只微微叹息一声,便再没了感觉。可笑,从前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竟是连怒都怒不起来了,只有隐隐的心疼。
“你又想她了?”我淡淡笑着,问萧弈峥。
“不是,爰爰,你听我解释……”
我用指尖压上他的唇,定定望着他:“我想听真话。”
萧弈峥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眸望着我:“爰爰,静姝,在我心里早就是同一个人了。我真的没办法去区分你们。在我心里,你们两个不是谁是谁的替身,而是逐渐重叠了一个人。静姝是从前的你。而你,是活过来的静姝。”
“那你刚刚,是想起从前的事了?”
萧弈峥点头,眼神逐渐深邃:“嗯。我刚到云家的时候,就大病了一场,烧得糊里糊涂的,对着照顾我的师娘喊‘娘’。当时的静姝,才十一岁,像个小小的瓷娃娃。她梳着两条小辫子,跟在师娘身后,在我床边转来转去。我喝完药,她就掏出一块糖塞到我嘴里,还对师娘说,新来的小哥哥没娘疼,她要把娘给她的糖分给小哥哥……”
说着,他唇边含笑,眼里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心里感叹。萧弈峥原是这么可怜的人。能给他温暖的人,竟一个个都离开了他的生命。他娘、云家老爷和夫人、还有静姝小姐……
我又想起他同我推心置腹的那个晚上,他的脸隐在床头昏黄的光里,凄然地说的那句——“我才是什么都没有……”
我歪着头学着小孩子的模样,对着他笑:“新来的小哥哥,我喂你喝粥吧!”
萧弈峥蹙起眉:“爰爰,你别这样。你要生气,就打我骂我。你这样我更难受。”
我笑着摇摇头:“我没生气,真的。我也以为我会生气,可偏偏就没有。嗯,其实,我应该感谢静姝小姐。若不是有几分像她,我又怎么会得到你垂爱。我,已经享受太多原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还计较什么呢?你就当我是静姝小姐又活过来了吧。”
“爰爰……”萧弈峥轻抚我的脸颊,眼中盈满深情,“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峥哥哥,我也爱你……”
吐露真情后,我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同他做夫妻的这三年,我们有过无数次的亲吻,可我几乎都是在他的压制之下被动承受。而这次,却是我第一次主动去吻他。
此刻,他在我心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帅,而更像只受了伤,又只会自己舔舐伤口的孤独的小兽。我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去温暖他……
而萧弈峥的热情显然被我的这个吻点燃了。他很快就从被动转为了主动的一方。而我本想点到为止的吻,也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深入。我们仿佛要吻到天荒地老,从此再不分开……
我被他吻得晕晕乎乎,身子软得像团棉花。而他竟长臂一环,将我抱上了床,然后一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这熟悉的动作,让我瞬间清醒。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我挣扎着坐了起来。
萧弈峥也堪堪起身,侧躺在了床上,微微喘着气冲我戏谑地笑:“是啊,我伤还没好,夫人就这般引诱。可见,是有多想我?”
我的脸登时烧了起来:“我、我还是赶紧回去吧,不打扰你养伤。”
可我刚要下床,手腕便被他紧紧扣住。
“别走,好不容易出来的,就留在这吧。”他的声音逐渐褪去了火热。
我思忖了一下,摇摇头:“我也想留下来照顾你。可你爹若是到静园里搜人,发现我不在,岂不是又要发难?”
萧弈峥冷笑:“哼,进静园,他还没那个本事。”
“可是,他不是都派人将静园包围了吗?”
萧弈峥安抚地摸着我的头发,道:“我的人一直在潜伏在暗中。若没我下令,静园是一只鸟都飞不进去的。之所以,我还能留着他的人在那里,是因为不想在这督军府里刀兵相见。”
我心底又暗暗生起自责。他部署这些,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而我之前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凶险,还当是被剥夺了自由。若不是我说自己是笼中鸟,他也不会变着法地带我出去玩,也不会中这一枪。
萧弈峥想了想又道:“另外,过几天可能要带你见一些人。你若回去,再想出来又要费一番周折。不如就住在这吧。”
我一怔:“要见什么人?”
“到时候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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