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我以为萧烈是因为萧弈峥替我挡枪差点丢了性命,才命他休妻的。可怎么又扯到兵权上了?
接着,又是萧弈峥满是嘲讽的声音。
“爹说笑了。三年前,爹只给了我一个督军的虚位,何时给我过兵权?”
“你……这三年来,你暗地里弄掉了多少我的人……如今,你已控制了一半的部队!”
“所以,爹,兵权,从来就不是谁给的,而是……凭自己本事拿的!”
“逆子!”
接着,我听见了摔东西的声音。显然,大帅萧烈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好,你不交兵权,那我就以家主的身份,将云静姝逐出萧家!她三年无子,早就犯了七出,如今又狐媚惑主,害你差点丢了性命。无论哪一条,都该被休了!”
我什么都明白了。萧烈是在用我来威胁萧弈峥,目的是要拿回兵权。我,竟成了他被掣肘的软肋。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萧弈峥的一声冷笑。
“哼,爹,如今是新社会了,讲究的是自由、民主。婚姻,是我自己的事。父母之命那一套,过时了。而且,若要休了云行之仅存在世上的女儿,您先问问那些当年投靠北系,如今身居要职的云门弟子答不答应。”
我暗暗松了口气。显然,在这场博中弈萧弈峥占着上风。当年,云家惨案后,北系军能迅速掌控局势,就是因为萧弈峥娶了云静姝,又立誓为云家报仇,才号召了云门弟子纷纷北上。如今,真要休了云静姝,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萧弈峥提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寸步不让的坚持。
“所以,休妻,绝无可能。兵权,凭本事来拿……”
“你……”萧烈喘着粗气,“当年,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信了你这白眼狼!”
接着,我听见了“啪”的一声。那是扇耳光的声音。
我捂住嘴,差点叫了出来。我挨过萧大帅的巴掌,知道那一下的力度。而萧弈峥伤势未愈,还十分虚弱,哪里受的住他爹这一巴掌?
可他竟是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你等着,云静姝我一定要逐出萧家!”
萧烈怒吼了一句后,摔门而出。
可又过了好一会,萧弈峥才把暗格打开。
我急忙跑出去。看见他依旧平静淡然地斜靠在床上,望着我的眼神满是暖意。
“他打你了,快,让我看看……”
我捧起他的脸,果然,一边的脸也微微肿了起来。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红印,应是被他擦去血迹留下来的。
萧弈峥浅浅笑着,抓住了我的手:“我是带兵打仗的人,挨一巴掌算什么?哪有那么娇气?”
“不对……”我盯着他白衬衣的领子,忽然发现了异常。
萧弈峥眨了眨眼,有些尴尬:“什么不对?”
“你刚刚穿的那件领子上是有祥云的。这件虽也是白的,但没有花纹。”
“呵……”萧弈峥轻笑着低下头,“夫人还真是心细如发。”
“你的衣服向来都是我熨烫打理的。还能瞒过我?”
我边说着,边掀开了他的被子。果然,里面藏着一件白衬衣。我拿在手里,心头倏地一紧。那衬衣的后背,竟被鲜血染了一大片。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快给我看看!”我都快哭出来了。
萧弈峥无奈,只得侧过了身。果然,他刚换上的这件衬衫,背后也渗出了血。
“伤口都出血了,还不赶紧包扎,你怎么还瞒我?”
原来,他在萧烈离去后没有马上打开暗格,就是在换衣服。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的伤口在流血。
“我怕吓到你。”萧弈峥柔声道。
“我不怕,我只……心疼……”我哽咽着,“快把衣服脱下来,我替你重新包扎。”
我帮萧弈峥脱下衬衣,看见他后背包着的纱布已然被鲜血浸染,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大帅……他怎么下这么狠的手?他……他是你亲爹呀……”
我拿过医药箱一边帮他换纱布,一边哭着道。
萧弈峥侧过脸,苦笑:“当初,是我逼他退位。之后,我又一点点瓦解他的势力,逐渐掌控兵权。他自然视我为眼中钉。呵,在萧家,从来都是权力争斗,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我不禁一阵唏嘘。这三年来,我只知道他在前线带兵打战,十分艰险。哪成想,竟是内忧外患,虎狼环伺。萧弈峥,他活得太艰难了。
而就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下,他还为我建造了一座世外桃源,抵挡了所有的风雨,把我保护得好好的。
包扎完伤口,我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唤了声:“峥哥哥……”
萧弈峥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从前不喜欢,是因为不喜欢你把我当作静姝小姐的替身。现在,我不计较这个了。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愿意去做。”
他从前面握住了我环着他腰的手,柔声道:“不,爰爰,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我轻轻摇头:“从前,我在你面前兢兢业业扮演静姝小姐,的确是为取悦你。因那时,你在我心里是能决定我生死的少帅。我怕你,还却还要依附于你,就只能做戏,哄你开心。可现在不同了。我是真心想让你高兴。峥哥哥,你不要觉得你娘没了,你爹算计你,你继母害你,这世上就没人爱你了。从现在开始,爰爰爱你……若再有颗子弹过来,爰爰愿挡在你身前……”
我手上,忽然滴落一滴温热。我想起身探究时,萧弈峥却将头埋了下去。
他哭了?我有些难以置信。这面冷心狠,杀人不眨眼的萧少帅,竟因我这几句肺腑之言落泪了……
这时,门外传来沈衡的声音:“少帅,该吃药了。”
“等下,先别进来。”
萧弈峥这句话,让我登时红了脸。门外的沈副官怕是要浮想联翩了吧?
我帮他把衣服穿好,他才让沈衡进来。
我看见沈衡手里端着的汤药,不禁皱起眉。我天天喝,自然知道这东西苦得要命。
萧弈峥吃过太多苦了。
“烦劳沈副官去拿些蜜饯吧。”我对沈衡道。
萧弈峥却皱起眉,显得有些不耐烦:“吃什么蜜饯,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完,他拿夺过药碗,一仰头便都灌了进去。
我抿唇轻笑,因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少帅刚刚掉了眼泪,已经觉得难为情了,听我要他吃蜜饯,便更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能看见萧弈峥害羞的一面。
为了缓解他的尴尬,我对沈衡道:“去拿吧,是我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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