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忽然尖叫起来,“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江步月!都是你害的!”
“大姐姐为什么要恨我,”江步月脑袋一歪,很是不解地问道,“明明是父亲下的手,与我何干?”
她口中的话,江嫣一个字都不会信。
若说其中没有江步月的手笔,她是不会信的。
江步月既然能隐忍这么久才反击,那么她设计徐氏变疯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嫣死死地盯着眼前人,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江步月扑哧一笑,神色少见的天真烂漫,“好啦,别这么看我,我还是很欣赏你们之间的母女情深的,所以我就告诉你最后一个消息吧。”
“今天父亲决定将徐氏送到乡下,以便治疗她的疯症,不过我已经替你打听过了,听说那里的环境倒和你这儿的很相似。”
与其说是养病,不如说是监禁。
侯府的主母变成了疯子,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江世安好面子,自然会想办法掩盖这件事。
江嫣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眼神怨毒,“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如果有一天我和我娘死了,你放心,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这番诅咒说出口,江步月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神色不变,“我做亏心事?你也配说出这句话?”
她上前一步,从铁栅栏的缝隙中抓住江嫣的手,力气之大,让后者忍不住痛呼。
“上辈子的你做的亏心事可不比我少,但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幸好有你做典范,我才知道恶人是不会受到什么天谴的。”
“至于下地狱,我本身就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就算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江步月字字泣血,眼前的江嫣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她变成了上一世坏事做尽却过得风风光光的那个江嫣。而她落魄不堪,衰败在了那个小院里。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无论她怎么祈求神灵,都没有得到回应,恶人还是过得好好的。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有些事只能自己去争取,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不存在的事物上,还不如自己多谋划一步。
江嫣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等手被松开的时候,她满脸恐惧,后退了一步。
江步月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以为你在这里待了半个月至少会学乖一点。”
江嫣恶狠狠地说道:“你也别得意,就算没有我,江婉也会替我报仇的!”
“江婉啊,”江步月露出苦恼的神色,“她确实有点脑子。”
“但你觉得没有了生母,又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她还能做什么呢?”
江嫣咬紧牙关,她不想在江步月面前露怯,但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筹码了。
除了徐氏,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愿意费心费力救她出去,包括江婉。
江婉虽是她亲妹妹,但她清楚对方一向冷静清醒,以利益为先。何况如今就算是江婉想救,她也没有那个能耐。
江步月看出了隐藏在她外表下的恐惧,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遭太久的罪的。”
江嫣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江步月直起身,看了她最后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看蝼蚁一般的怜悯。
她勾了勾唇,转身走了。
江嫣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在地下孤单太久的,你娘,你妹妹,还有你的父亲……他们马上也会去陪你的。”
……
江步月走了,这句话却一直萦绕在江嫣耳边,久久不散,像是一句诅咒。
牢房到了晚上会变得很冷,她不得不抱紧了散发着霉味和臭气的被子,身下的稻草硌得她背疼。
就在她即将要睡着的时候,角落里隐隐传来细碎的声音,但江嫣没有起身查看,她知道这又是老鼠蟑螂发出的动静。
经过这些天的经历,她已经习惯和这些脏东西生活在一起了。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因为她感受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要到她身边——
冰凉的触感缠上,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
江嫣下意识地伸手摸去,却触手一片滑腻。
她清醒了一大半,连忙起身查看。
蛇的鳞片反射着月光,鲜红的信子从它口中吐出。
而腿上,是两个小洞,血流如注。
“啊——!!”
江嫣最害怕的就是蛇,现在几乎要昏厥过去,她连忙将缠绕在手上的蛇甩开,蛇却缠得更紧。
江嫣魂飞魄散,越是慌乱就越是手忙脚乱,她甩开毒蛇,刚想起身,小腿处的伤口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有人吗?!有人吗!牢房里有蛇!”
喊了好几声,却还是没有人回答,江嫣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狱卒就算再怎么偷懒,也不可能听见这话还无动于衷,除非……
——除非他们都被支走了。
江步月那句诅咒性的话语又不合时宜地盘旋在耳边,江嫣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方才还隐隐作痛的伤口,到了现在却已经没有知觉了。
毒性发作得很快,江嫣满心绝望。
她知道,她完了。
第110章 故人之子
江嫣死亡的消息并没有掀出什么风浪,派去检验的仵作查验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说是意外被毒蛇咬伤,不治身亡。
江世安得知此事后,命人将她尽快下葬,丧事很是简陋,草草办了,就连江婉都没去参加。
而一转眼,花灯节就要到了,在花灯节的前一天,江步月收到了顾春音给她下的帖子,邀请她去府里做客。
这tຊ是江步月之前已经答应下来的事,她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当天下午,她就乘车到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与驸马感情不和多年,长公主性子刚烈,在发现驸马背叛时就搬回了长公主府,二人分居后倒也落个清净。
顾春音早就提前在府外等着了,见她一来,立马拉着她,“你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
江步月瞥了眼停在府外的另一辆马车,问道,“你今日还有别的客人?”
“那是我娘的客人,不是我的。”顾春音解释道,“希姨是我娘的至交好友,也是我的干娘,这么多年来,我娘也只肯见她这么一个客人。”
江步月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马车上的那一个“柳”字,“这位‘希姨’是柳家的人?”
顾春音点点头。
如果真要说“如日中天”,那么翻遍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比荣国公府再合适用这个词的家族了。
相比于靖北王府如今只剩下一个谢席玉的人丁凋零之感,荣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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