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出事怎么办?越这样越对汪节一没好气。
“汪节一,你不够我够了!”她呼出一口气,“大过年的,我不想骂人,我也不想咒你,让你去死,你放过我行吗?”
握着电话的汪节一,眼神落在小茶几的阿童木上面,小小的树脂摆件,他笑了一声,“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谁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
话音刚落,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卞雨把电话挂了,心想这人有病,不可理喻!……
卧室吊灯开着,光线有点刺眼,汪节一一只手盖在眼睛上,闭着眼假寐。
过了一会儿,他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眼睛睁开,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有点瘦弱,眼睛很大,是小月亮。
小月亮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住在汪家。
她坐在旁边看着他,“Zoran……”Zoran,他的英文名。
汪节一嗯了一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哑声问她,“怎么还不睡?”
小月亮摇头,小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
汪节一任她靠着,酒意上头,眼睛又眯上了。
小月亮最喜欢看 Zoran 哥哥笑,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快乐。
过了一会,他的眼睛睁开,看见小月亮两根食指点在他的唇角上,轻轻往上推,“smile……”
“smile……Zoran……”
小月亮看汪节一没什么反应,习惯他这个样子了,没说什么,小手收了回来。
汪节一开口了,“moon……”
小月亮看着他,脑袋搁在他的胸口。
汪节一指指她手搁着的地方,“这里是心。”
心?照顾小月亮的菲佣不会说中文,所以她对中文一知半解,“heart?”她像是找到汪节一不快乐的原因,“hurting?”
汪节一点了点头。
小月亮在他的胸口揉了揉,就像菲佣在她不舒服的也会这样做一样,软糯的小孩声音传来,“zoran,will be fine。”……
小月亮是哪里来的?
汪节一高中毕业那个暑假,蓝一鸣出了一点事,生病了,病得不轻,向汪家打了好几个电话请汪成过来看看。
汪节一那段时间出国旅游了,回来那天,司机去机场接他,轿车稳稳停在家宅廊下,汪节一下车,迎面是往外走的汪成,碰上刚进门的他,“你回来得正好,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爸。”
汪节一刚下飞机,不想去,但是看汪成的模样,估计不是小事。
汪家的轿车抵达蓝一鸣住的地方,一栋姹紫嫣红的小洋楼,透过如盖的树荫,宅子的厚重院墙上子母门的子门打开一条缝,菲佣探头出来查看,一看是汪氏的爷孙俩,不敢怠慢。
随即母门被打开,左右一掀,汪家的车开进院落,后座里,汪成对身旁的汪节一说,“和我上去看看?”
汪节一不想见他爸,一点都不想。
汪成一个人打开车门上楼去了。
轿车里空调打开,司机看汪节一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悄悄把车里的 FM 关上,这时候听见他问,“姓蓝的怎么了?”
司机大叔知道他外冷内热的性子,实际上还是关心他爸蓝一鸣的。
司机一点一点说。
——外头的女人,额,跟他最久的那个福建妹,生的第四个小孩,女孩子,四五岁了吧。
——最近小女孩总在说,看见一个女人在卧室里站着,就跟着她爸爸,爸爸去哪里她跟到哪里。
——问模样,小女孩说角落那个女人戴着眼镜,鼻子上有颗小痣。就跟……
司机不敢说了。
汪节一虽然闭着眼,但是有在听,“就跟我妈长得一样?”
司机嗯了一声,“所以蓝先生打电话让老爷来看看,合适就把小姑娘领走,不然就送回福建老家去。蓝先生在电话里头说,说他不经吓。”
闭着眼的汪节一笑了,呵,这就搞笑了,别是蓝一鸣养不起外面姘头生的小孩,又在耍什么花招来要钱了。
楼上的汪成,上楼前也有这番顾虑,蓝一鸣又在耍花招要钱了,可是一看不像是演的。
蓝一鸣躺在床上,像是魇住了,他紧紧揪着身上的被子,冒着冷汗,偶尔醒过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又晕过去。福建妹坐在他身边,翻着新近的时装杂志,尖细的红指甲在五彩斑斓的纸上翻飞。
蓝一鸣额头覆着热毛巾,水转冷,菲佣换了一盆新接的热水,福建妹红指甲浸到水里,拿起毛巾拧干,重新贴回他的额头上。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受了好大一通责备,睁着惶惶的眼睛看着厅里的大人。
怕她失言让事情越搞越大,她小小声冒出一句话,“她说她……不会害人的……”
福建妹狠狠瞪了她一眼,用闽南话说,“拜托你厚,你静静的别出声好不好。”
小女孩彻底不敢说话了。
汪成坐了一会儿,菲佣上茶,热水滚烫,杯子冒出袅袅的茶烟。
汪成唤来角落里的小女孩,“你叫什么?”
小女孩睁着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不敢讲话,她妈替她回答了,“没取名,先叫着月亮。”
汪成看她一副瘦巴巴的模样,小脸黄黄的,眼睛倒是大,黑溜溜地梭巡着屋子里的每个人。
小月亮还不知道大人们正在决定自己的去留。
汪成心想,汪舒就不长这样,常年待在实验室,肤色白,看书看得多,戴了双眼镜,气质很是知性。
汪成打算离开,随口嘱咐小月亮,“你好好读书。”
汪成往外走,这时蓝一鸣醒了过来,他对蓝一鸣说,“我走了,以后有病直接叫医生,我又不是大夫,找我没用。”
尘埃落定,汪家不打算接走小月亮,福建妹有些挫败,看来只能送回她福建老家了。
她和蓝一鸣商量,“送到我妈那里,你说怎么样?听说有些小孩能把大人克死,得离她远远的。”
小月亮缩回角落里,心想,福建?她要去的地方好玩吗?
福建妹十来年前黑在新加坡,她不做皮肉生意,在唐人街的饭店收银,蓝一鸣有了汪家做靠山,相当有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不愿意学英语也不愿意做投资,成天浪迹在唐人街。
福建妹给蓝一鸣生了四个女儿,识相,不敢开口要什么名分,名分这东西虚无缥缈。说白了,也就汪舒那种知识分子看中,她可不看中,握在手里的优渥生活才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
汪成下楼,这时看见小月亮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传来翻找的隆隆声。后来,她又噼里啪啦地经过汪成,下楼往院里跑去。
看得汪成暗暗皱眉,真没教养,蓝一鸣在外的野种真让他长见识。
小女孩脑后的两根麻花辫因为跑动飞起,她跑到楼下,喘息未定,踮起脚,敲了敲车窗。
汪节一打开车门,看见一个小女孩,不高,瘦瘦的黄黄的,小小一只。小女孩喘着气,对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树脂阿童木。
阿童木,他的童年偶像。
小月亮看着眼前的大哥哥,怯生生地开口,“这、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她挠了挠头,苦思冥想,终于记起来了,“对了,她不希望你难过,她说她会永远爱着你的。”
第0016章 总是不小心
……
“同学,直走然后右拐就能看见拉拉队了。”
“嗯。谢谢。”汪节一往里面走。
“不客气不客气。”几乎眼冒红心的女同学。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来来往往的女生,汪节一一眼就在人群找到了卞雨。
卞雨的身前站着一个男人,两人在说着些什么。
汪节一改签机票提早五六天回来,就为了早点看见她,他唤了她一声,“卞雨。”
两人循声望过来,那男人看见汪节一高大的身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带着强大的气场,他有点发憷。
卞雨本来心情不太好,看见叫她的人是汪节一,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汪节一斜那男人一眼,那男人识趣地离开了。
卞雨拉他外套的衣摆,“我们出去说。”
走廊里,两人相对,过年后南市气温不升反降,卞雨打了好几个喷嚏。
卞雨想跟汪节一解释不过是学长找到她的耳环,她感谢他而已。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她和汪节一解释这个做什么?凭什么需要跟他解释?
卞雨逐客,“你怎么来了?待会我们拉拉队要去唱歌,都是我们化生学院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再缠着她。
这时候,汪节一被身后来人勾住了肩膀,是他在篮球赛上认识的化生学院人,来人略显兴奋的语气,“节一,待会我们要去唱歌,一起来一起来。”他看向汪节一身边的卞雨,随口问,“卞雨,你们认识啊?”
卞雨嗯了一声,不太自然的语气,“就聊了几句。”
汪节一斜了她一眼。
五光十色的包厢里,鬼哭狼嚎的唱歌声,卞雨选了一处离汪节一最远的地方坐下,他那里人来人往,干杯的、递烟的,几个女生巴着他献媚,有一个胸都贴到他手臂上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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