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我时,我第一时间就拨通了陆司川的电话。
我当时紧张到掌心都出了汗。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在我被凶手从后面勒住喉咙的那一刻,我挣扎着给林知晴发去了信息。
只是信息刚发出去,冰凉的尖刀就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再没力气握住手机,只能被动承受着一刀又一刀的凌迟……
死前的痛苦让我止不住浑身发颤。
陆司川皱眉,沉声道:“把她的信息截图给我。”
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林知晴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陆司川盯着那两个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救我’,以及2023年7月18日这个日期。
眼神终于认真起来。
他打开通讯录,看见我的未接电话,而后面显示的时间,正是我给林知晴发消息前的3分钟!
这一刻,我看见他脸色僵住,随即落下指尖。
我看着他凝重的脸色,涩声开口:“陆司川,打不通的……”
我话还没说话,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我震惊的愣住。
陆司川薄唇抿紧,片刻后才冷声开口:“沈晚衿,联合林知晴这么做戏好玩吗?”
他声声问责:“如果警属的身份让你觉得累,可以提出来。”
“我很忙,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博得我的关注!”
我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眼眶一瞬酸胀。
“陆司川,不是我,他拿了我的手机,一定跟凶手有关系。”
可我的话,陆司川听不见,电话那头也静悄悄的,最后直接切断了通话。
陆司川黑眸中闪过的怒火好似能灼伤我的魂魄。
我看着他转身就走的样子,不禁飘过去他身边急急解释。
“陆司川,我从来没有主动挂过你的电话。”
“我虽然有自闭症,可对你的话,我从来都句句有回应。”
“陆司川,我最怕就是惹你生气,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惹你厌烦……”
话到此处,我突然停住了。
我才发现从喜欢上陆司川那天开始,我对他,永远都是迁就和顺从。
可他接了这样一通不符合我性格的电话,却没有丝毫怀疑。
这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终是苦笑着摇头。
“别说我死了,就是活着,你只怕也不见得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一股深切的无力深深萦绕在我心头,我再也没了解释的想法。
我沉默的飘在他身边,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正前方,立着一张一人高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连环案受害者的照片。
我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心脏被一点点揪紧。
包括我,这起连环案已经出现了6位无辜的女性受害者。
而我,是其中唯一一个失去头颅的人。
她们临死前,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绝望无助?
我忍不住一张张看下去,却在看到某张照片的时候呼吸一窒。
照片上,是一枚蓝金的铁制徽章。
这是某个手机APP用户自发举办的活动。
我认得出来,是因为我也参加过这个活动。
我猛然回头看向陆司川,指着那张照片,定声开口:“陆司川,这就是线索!”
这些天,我一直看着他们讨论案件。
这起案子最难的地方在于,受害者除了性别,毫无共通之处,凶手似乎是随机作案。
但现在,这个共通点出现了!
我拼命在黑板前飘来飘去,恨不得能带起一阵风,吹落这张照片。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让陆司川注意到。
就在我泄气停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陈法医直直走到陆司川面前,在后者疑惑的视线中开口。
“陆队,我将胚胎身上提取的DNA投入了数据库。”
“可诡异的是,根据数据显示,胎儿的生物学父亲,是你。”
第5章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陆司川眉心深深蹙起,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
紧接着,他断然开口:“不可能。”
“死者不会是沈晚衿,我刚刚还跟她通过电话,还有……”
他冷冷扫了一眼满脸探究的陈法医,眼神一冷。
“虽然我从未喜欢过沈晚衿,但也不至于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
不喜欢三个字狠狠砸下来,砸的我耳边尽是嗡鸣之声。
我的心像是一个被摔碎的玻璃瓶,从里面流出来的,只有无尽的痛意和茫然。
我看着陆司川,声音碎的不成样子。
“既然你不喜欢,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为什么每次执行任务回来,要跟我说一句:“抱歉,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每年的生日送我礼物,还特意对我说:“沈晚衿,生日快乐。”
为什么在结婚前夕,我问‘陆司川,你真的愿意娶我吗?’的时候,你要给我肯定的回答?
如果不是这些,我又怎么会在明知道你喜欢沈若凝的情况下,一直期待你回头看我?
可笑和可悲死死在我胸腔冲撞,几乎将我整个魂魄撕碎。
可我张了张嘴,却只能飘在那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陈法医默然几秒,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确定沈晚衿没事,那我重新去比对数据库资料了。”
“对了,还有下个月的警属聚会,你别忘了。”
我愣愣看着陈法医离开的背影。
警属聚会?为什么陆司川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刚看向陆司川,就看见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沈若凝的电话。
“下个月的警属聚会,你能腾出时间跟我一起去吗?”
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可紧接着,陆司川的脸色突然变了。
“你在哪个医院?几号病房?我马上过来!”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我好似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无论什么时候,对于沈若凝的事情,陆司川永远冲在第一线。
我只能被他牵引着带去医院。
陆司川刚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腿上打着石膏的沈若凝。
沈若凝一回头,脸上划过讶然:“司川哥哥,我不是说你不用来吗?我一个人可以的。”
陆司川走向她,眼底的心疼将我的魂魄灼出一个大洞。
去年冬天,寒潮导致路面结冰,我骑着小电驴下班时,连人带车滑倒,摔断了手掌。
那时我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疼的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陆司川:“我在路上摔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去?”
可他只是沉沉回应我:“我手头有案子,走不开,你自己想办法。”
那一天,我躺在路边草丛的雪上,看着头顶的天从白变黑,挣扎着打了120。
我鼻尖突然发胀,眼前也有些模糊。
“陆司川,原来你也会心疼人。”
我不想再看,正想退远一点,却听见陆司川轻缓的嗓音。
“你不是怕黑么,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后退的动作就这样顿住。
因为幼时被忽视的经历,我和沈若凝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一个就是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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