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裴海棠对她的要求,那只能是祁斐那时候就控制了他。
这个行为总不能只是祁斐个人恶趣味吧?
行吧,不排除这种可能。
还有,DF那个晚上到底把什么运出去了?
还有,现在,为什么会被抓到DF来?
从那个晚上开始,南坪市警察局就应该处于戒严状况才对。
我不想和白秋蕊透露自己是段辛辛的事,于是便不知道从哪开口,还是白秋蕊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谢。”她说。
“我之前出了点事,把很多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帮你逃出去这种事,我大概做不到。”
我低下头。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白秋蕊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还想再追问什么,屋里突然进来了几名医生,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给白秋蕊缝合伤口。
我也被走进来的祁斐拉了出去。
他看上去是刚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显得极其幼稚的恐龙睡衣,脸上的伤口也贴上了个极其幼稚的企鹅创口贴。
我真的很怀疑他被困在被关着的那几年里,躯壳一直在长大,精神却始终还是小孩。
他没法长大,只能发疯。
他把我拉到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他的卧室。
我这才想起裴海棠的身份本该是他的情妇,身体一下僵硬起来。
他明显看出这一点,恶趣味地来勾我的衣服,把我拽倒在柔软的床上。
明晃晃的逗弄。
我认识祁斐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他恶趣味得像个变态。
但和祁斐冷硬的装修风格不同,这张床软得惊人,像被舒适的羽毛包裹。
我还在想要怎么才能不惹他发怒的拒绝他。
但马上,我就发现,祁斐根本没打算对我做什么。
他只是拱进我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甚至没过几秒,就发出了安稳的呼吸声。
祁斐晚上在白秋蕊面前说的那些话又回荡在我耳边。
我微微愣神。
要信他吗?
难道我要凭借一个危险分子不知真假的承诺,来剿灭一个犯罪组织吗?
不,不能这样,段辛辛。
我垂下头去。
睡着的祁斐给人一种极致的脆弱感。
我不知道他这样一副在我面前放下所有防备的样子,是不是在试探我。
我看着他的咽喉咽了口唾沫,如果我想,我可以尝试掐住他的脖子。
但从这个角度,我能看见他因不安轻颤的睫羽,和蹙起的眉头。
神使鬼差的,我伸出手,想要展平他的眉头。
第26章
祁斐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个女人轻抚他的眉头,轻声哼唱着他熟悉的歌谣。
那是他的母亲。
从牢里出来以后,他总是睡不好。
偶尔入梦,他就会梦到他的母亲。
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的母亲。
但不过多久,就会变成那个晚上的样子。
自己血脉上的父亲终于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反抗里失去了耐心。
没有人管的世界里,那些人越来越猖狂。
那天,有人把祁斐叫出去,把一把枪丢在了他的眼前。
“想活下去么?想活下去你就把那个女人杀了。”
男人高大的影子如山一样压在祁斐身上,他的腿都害怕得发颤。
他近乎祈求地看着那个男人。
希望他说的只是一个玩笑话。
但男人没有。
见祁斐不动,男人把地上的枪捡起来。
“格老子的。”男人不干不净的骂。
他把枪粗暴地抵上祁斐的太阳穴。
“动不动手?!不动老子先把你崩了!”
那个女人其实已经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了。
自从他父亲彻底放手不管之后,这个女人经常受到巨大的折磨。
虽然她会一直尖叫着让祁斐闭眼,让他别看,但他其实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快死了,那个女人,他的妈妈本来就已经快死了。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祁斐想问,但他没法开口。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喝高了,眼圈猩红,声音粗鲁,抓着枪的手粗暴的用力。
他毫不怀疑自己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后就会跟上一声枪响。
身后的母亲无声地悲泣着,眼里已经失去了神采。
“我的祁斐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可世界那么残酷,你一个人的善良又有什么用呢?”
更小的时候,祁斐记得妈妈曾坐在床边,怜爱地抚摸他的头顶。
是啊,世界那么残酷,无论你怎么反抗它,它都沉默无声地运转着,根本不管你会怎么想。
……
我知道祁斐很疯。
但第二天我在一个小区出租屋的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心里问候了他好几遍。
我抬眼看着窗外,一支打了苞的海棠花枝垂在窗口。
我看着深粉色的花蕾猜测,这朵花离开花还有不到一个星期。
再撑在窗台往外看,成片的海棠排在路边,隐约能看见市中心那座高大的钟塔。
海棠是南坪市的市花,先下正是快开花的季节。
我几乎立马就能判定,我所在的位置,是在南坪市。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涌上心头的浓烈不安。
祁斐这个癫公到底在发什么疯?
毫无疑问,他是个煽动性很强的人。
说出那样的疯话,竟然还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身后的一阵铃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按下接听。
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俨然就是茶金港爆炸那晚的怪异声音。
好,这下算是坐实了。
“以后我会用这个手机和你联系。”
“我的游戏条件已经生效了,小海棠。”
“补习一下你该会的知识,准备好两天后入职。”
我的身后,一摞资料,一身刑警制服和一封入职通知安安静静摆在床头。
我把祁斐给我准备好的身份资料打开。
我这才能好好看一看裴海棠的长相。
坦白来说,裴海棠和段辛辛除了身形相仿,其他地方算不上太过相似。
除了那双眼睛。
她有双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人的气势又总是透过眼神透露的。
她坚毅的看着人的时候,熟悉我的人会觉得那就是段辛辛。
不过她的身体素质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许多我之前的格斗技巧她都能灵巧适应。
昨天我奋起反抗的时候,甚至能靠瞬间爆发挣脱祁斐的桎梏。
而且我反抗的时候,他也没对有反抗能力表示出诧异,只是对我会反抗这件事本身感到疑惑。
总不能是祁斐觉得单方面虐待裴海棠太无聊了,所以让她起来和自己对打练的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以这个疯子的脑回路,这不失为一件正确的猜测。
我摩挲着手上的身份证,缓缓消化着自己的身份信息。
一阵酸涩却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宋之遥,又要见面了。
第27章
曾经的誓言不断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拿过身边的藏蓝色制服,那份熟悉感一瞬让我心脏震痛。
我以为我和宋之遥只能下辈子再见面了,却没想到。
来得这么快。
我以别人的身份重活了一次。
但这一次。
我想。
宋之遥,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
重生这种事太过荒谬,祁斐不会知道我就是段辛辛。
他以为我只是那个所有行踪都掌控在他手里,任他摆弄的裴海棠。
祁斐,你会为你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
周一清早,南坪市警局。
段祁宥拿着一张入职表,走进了宋之遥的办公室。
宋之遥正拿着一杯咖啡往下灌。
自从那次化工厂事件之后,他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茶金港的爆炸要查,局里给的压力要顶,白秋蕊的失踪要查,还要安抚舆情。
一切都在DF的介入下乱成了一锅粥。
还要还上自己心头的愧疚。
段祁宥看在眼里,却没法出言相劝。
不仅是宋之遥,现在整个警局里,都处于这样的高压环境。
段祁宥叹了口气,在宋之遥的桌子上叩了叩。
“这是今天来要来报到的助理的资料,叫裴海棠。”
宋之遥看着入职表上的照片,微微有些愣神。
当刑警当久了,多少都有一些敏锐直觉。
而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秒,他就想起了段辛辛。
同样穿着藏蓝色的制服,扎着利tຊ落的单马尾,眼神坚定。
段祁宥盯着照片,眼神逐渐阴沉。
宋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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