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浮现几分尴尬情绪,突然问道“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和年年吗?”
他们叶家兄妹俩倒真是默契,都关心这个问题。
叶冬洋我能同意,但邵岑源却不一样。
我看着他,神情冷漠:“邵岑源,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32章
“我没有同意。”
邵岑源眼眶泛红:“我没有签字。你扔下我,带着年年离开我,这对我不公平。”
当初,我趁着邵岑源受伤入院,连夜带着年年离开叶家。
留给邵岑源的,只有一份我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我不知道邵岑源怎么想,我只知道,我想要这么做。
“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有什么意义?”
一模一样的问题,时隔四年,我再次问他。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有意义。我爱你,爱年年,这就是意义。”
“可我不爱你了。”
这才是最无解的现状。
重活一世,我确认我自己无法再爱上邵岑源一次。
我无法原谅他带给我和年年的伤害。
我对他的情感很复杂,但唯独不再有爱。
“你觉得你很可怜,很卑微吗?那你还记得我和年年是什么样的吗?”
“你见过他身体发硬,再也没有温度的样子吗?你知道我在焚化炉外等他的骨灰时,有多痛吗?”
“今天年年和你说过的所有话,以前的年年都是不会说的,因为你对他的伤害,让他直到死都不能像年糕一样。”
我已经很久没再提起前世的事,这一次再说,情绪的波动起伏也不大。
我甚至很冷漠。
冷漠得像在提起别人的故事。
那些割在我血肉上的刀子,无法伤害一个已死的人。
邵岑源紧闭双眼,泪水还是涌了出来,砸在餐桌上,溅起水花。
“当年,我回到家之后,发现你带着年年离开,也想过是不是要马上找到你们。”
“可我想,既然你选择离开,一定不想被我找到,所以这几年,我没有找过你们。”
“可是你怎么能……”他哽咽着,差点发不出声音。
“怎么能一点东西都不留给我呢?”
他不是怨我,只是终于体会到了我的痛苦,觉得疼痛难当而已。
我平静看着他,心中掀不起半点波浪。
“年年下葬的时候,也只有一只坏掉的兔子。这很公平。”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我想要给年年留点念想,找遍整个家,却什么都没有。
一口小小的棺材,都装不满。
所以我亲自陪年年,这样他才不会孤单。
邵岑源大口大口呼吸着,止不住抽泣。
像个孩子。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把命赔给你。”
倏地,我又想起那天的情形。
他躺在血泊中,衣服都被鲜血染红,却看着我笑。
“知道你没死,也算是知道后续了,但那种事,不必再做。”
我们都重生了,都有各自坚持的执念。
我不想再见证一次他对自己下手。
只好松了口:“我不会阻止你和年年见面,前提是年年想见你。”
我唯一不能剥夺的,是年年拥有父亲的权利。
年年即便再维护我,也会有对别人的攻击而感到痛苦的时候。
邵岑源如果能缓解他的伤心痛苦,也算是尽到了父亲的责任。
“但是你不能经常来这里,我不想让你过多的介入我的生活。”
“以后有时间,你来淮城,我可以让年年见你。”
邵岑源情绪还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含泪的眼睛凝视我许久,小心翼翼问道:“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可以吗?”
第33章
年年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我趴在他床边,浅浅睡着,等他醒来。
他拍了拍我的手,乖乖把我叫醒。
“醒了,是不是觉得很饿,想吃东西吗?”
年年却是朝门口看了一眼:“他走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不高兴,他连一句‘爸爸’都没有叫。
我摸着他的脸,淡声道:“他工作很忙,去忙了。”
“那他明天还来吗?”
“他平时不在淮城,忙完这周就要回家。以后如果你想见他,就告诉我,我给他打电话。”
年年点点头,没再问邵岑源的事。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笑笑:“有点饿。”
“谁让你坚持不到吃饭的,起来吧,去吃东西。”
年年在家里休养了一天,第二天我把他送去了幼儿园。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叶冬洋站在我家门前,不敢敲门,也不敢按门铃。
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见是我,便踌躇站在门前,低着头不敢看我。
她再叫我的声音,都小得像蚊子叫。
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跟她置气是太冲动了,只好先让她进门。
“进来吧。”
我给她倒水,她也不敢喝,张口也还是解释:“我真的没有告诉他。”
“我那天是着急,年年生病了,没控制好情绪。”
“那你相信我吗?”
我没说话,却还是点了点头。
叶冬洋这才肯喝水,又小心翼翼问:“那可以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吗?”
我顿了顿,拿出手机,把她的号码放出黑名单。
“我之前说的话还是有效,只要我住在这里一天,你就可以来这里。”
叶冬洋感激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你和我哥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哥这几年,确实很辛苦。”
“当然你独自照顾年年一定更辛苦,只是我哥他真的变了很多。”
“你也知道,我哥之前是什么样子。”
叶冬洋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无法心疼他。
邵岑源如果不是重活一次,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一直保持着沉默,不对邵岑源表现出半分怜悯。
“我妈说,他这几年隔三差五就会去医院。”
“也不是身体有病,但是他会伤害自己,我觉得他可能是心理出了问题。”
叶冬洋说得认真,我都分辨不出来,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急忙叫停她:“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并不关心邵岑源怎么样了。”
“你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他活成什么样,是他的事。”
“需要对他的人生负责的,只有他自己。”
邵岑源怎么伤害自己我不关心,流再多的血,住再多次院,我也不会伤心难过。
因为都与我无关。
叶冬洋怔怔的,似乎没想到我变得如此冷漠。
我却还特意笑起来:“他应该还没告诉你,我已经和他离婚了。”
“可是……”
“是,他是没有在协议上签字,但我当年是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才离开他的。”
我郑重其事,叶冬洋的神情也慢慢冷静严肃下来。
“嫂子,我不知道我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真的无法挽回吗?”
“是不是因为我妈?我妈她确实很讨厌,只是生活是你和我哥的,我们其他人也左右不了什么。”
“你还是……”叶冬洋出于担心,话也不自觉变多。
我及时打断她:“冬洋,我始终觉得你和叶家其他人不一样。”
“所以即便我和你哥分开,我也愿意让你来看年年。但是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好吗?”
第34章
我语气发冷,表情也是不容拒绝。
叶冬洋愣愣看着我,默默点了点头。
她走没多久,我就收到邵岑源发来的短信。
【下个月我会再去一趟淮城,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可以带年年一起去玩。】
我也不知道他这趟是玩还是工作,读过之后也不打算回复什么。
我放下手机,突然想去逛街。
这四年,我的每一天都被年年填满。
我没有所谓的事业,光是投资的回报,就够我和年年一辈子吃喝不愁。
以前被困在和邵岑源的婚姻里,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我有可以尽情支配的钱。
商场里,我一路逛逛停停,买了许多东西。
准备走时,突然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
我一怔,立刻转头往反方向走。
我和年年在淮城生活了四年,除了他同学的家长,我偶尔能说上几句话,我根本就没有在淮城交朋友。
而此刻,我觉得背影熟悉,只有可能遇上的是从前的熟人。
我可不想再和任何跟叶家有关系的人再扯上联系。
但天不遂人愿,我分明已经绕圈躲避了,下电梯时,还是和对方迎面碰上。
我觉得她眼熟,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叫出对方的名字。
对方看起来更眼熟我,开口就叫我:“叶太太,好久不见。”
我回以礼貌的一笑,只大概想起来,在年年满月宴上应该是见过这个人。
她身旁还有个好友,听她这样称呼,还特意拉了拉她的手。
她当即尴尬笑出来:“抱歉,我是有听说你和叶总离婚了,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您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当然不会。”我懒得和她们解释,开始装作大方。
直梯上,我和她们前后站着,我在前面,怎么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只觉得身后的视线让我如芒在背。
忽然,我听到她和好友身后窃窃私语,“邵岑源不是和林媛可好上了吗?她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你干嘛还对她这么客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得罪她有什么好处?”
我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没有回头,身后的声音就这样停了。
下了电梯,我送了个虚伪的笑容给她们,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我把购物袋全扔在后备箱里,回到车里坐下。
刚才那两人的窃窃私语,让我不禁想起以前。
以前的我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一直没有发现邵岑源和林媛可之间有猫腻?
连这种只在年年满月宴上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能知道邵岑源和林媛可之间的事情。
以前的邵岑源到底是有该多明目张胆。
从来不担心会被我察觉,也不怕这些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
而我为了婚姻委曲求全,为了孩子隐忍再三,在旁人眼里,却成了下堂妇。
这个世界简直太魔幻了。
我发动车子,开车前往年年的幼儿园。
幼儿园外,我靠边停下车,在路边的便利店坐着发呆。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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