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记起来——
上辈子,小峰的这个长命锁是婆婆用她父亲寄给她的银手镯擅自去打的!
若不是后来自己打扫卫生时从柜子角落看见了遗落的信封,她都差点不知道这事!
心陡然一冷,陈欣柯看向王翠芝问:“我爸是不是给我寄了信?”
听见这话。
王翠芝神色一慌,但强作镇定点头:“啊对!我都差点忘了,信在那儿呢你自己翻翻!”
陈欣柯顺着她手指向的柜台走过去,信封已被拆开,信上写了父亲现在在乡下的改造生活,又絮叨了些家常。
最后父亲写:女儿,快到你生日了,爸给你寄了个银手镯,希望你能喜欢。
然而信封里空空,没有银手镯的踪影。
陈欣柯攥紧信问:“手镯呢?”
王翠芝见躲不过去了,直接亮出小峰脖子上的长命锁。
“喏,我拿去给我孙子打了个长命锁。”
“再说了,你那黑五类的爹寄来的东西,我是好心帮你解决,省得你日后惹麻烦!”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陈欣柯心头涌上怒气和酸楚!
父亲在乡下本就过得艰难,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钱才给她买的礼物,可她甚至都还没见过手镯,就已经被婆婆拿去打成了小峰的长命锁!
沉默片刻,陈欣柯直接伸手:“还给我。”
一听这话,小峰捂着长命锁躲进王翠芝怀里,大哭:“不要!”
“你跟小孩计较什么劲儿?”
王翠芝也当即就将小峰护在怀里。
院子大门吱呀被推开。
刚踏入屋,程松涛就听见小孩的啼哭声。
他眉一皱:“又怎么了?”
说清来龙去脉后,陈欣柯将希冀的目光落在程松涛身上。
然而听见的,却是程松涛对她说:“一个银手镯而已,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更好的。”
陈欣柯的心骤然冷却,忍不住争辩:“我要的不是银手镯,是我爸的心意!”
话落,程松涛皱眉看她。
“你能不能别胡闹了?至少让我在家里清净些。”
他神色间的嫌恶与烦躁清晰印在陈欣柯眼里。
她猛地怔住,心里涌上密密麻麻的酸楚和委屈,再没了争辩的力气。
饭后。
陈欣柯洗过碗后,坐在院子里,仔细将父亲的信又看了一遍。
父亲说:所幸你家庭和睦,过得幸福安康,便是为父最欣慰安心之事。
字里行间,看得出父亲的满意。
眼里泛起泪光。
陈欣柯呆坐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跟程松涛求和。
走到书房门口。
她正要敲门,却突然听见孩子问程松涛。
“爸爸,我妈妈回来了,你能不能跟宿姨分开?”
第3章
陈欣柯心一紧,脑中嗡鸣。
随即听见程松涛说:“别乱说,我跟你宿姨不会离婚。”
这个答复让陈欣柯落了心。
正要松口气。
却听小峰带着不满又问:“那我妈妈怎么办?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好可怜的。”
“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我会去跟你妈妈好好谈的。”
程松涛的声音传过来,顿了下,他还低声叮嘱:“但这事,你要保密,别让宿姨知道了好不好?”
“好!”
听着里面的对话。
陈欣柯却一瞬如坠冰窖。
前世,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峰的妈妈还在世,更不知道程松涛还去见过她!
没让程松涛发现,陈欣柯转身离开门口。
她脑子乱糟糟,其实心底明白程松涛不让她知道是怕她又跟他闹,但……她是他的妻子,他就这么不信任她吗?
回到屋里。
陈欣柯怅然若失,没过多久,门被推开。
程松涛走进来跟她说:“我明天晚上有事,做饭不用做我的份儿了。”
随即,他又递一沓钱。
“今天那银手镯的事,是妈做得过分了,我替她道歉。”
陈欣柯一愣,摇头没接:“不用了。”
程松涛将钱放在柜子上,没再多说。
安静片刻,陈欣柯试探问:“你明天是有什么事?”
程松涛背对着她,低沉声音传来。
只有两个字:“公事。”
陈欣柯心口一沉。
第二天。
陈欣柯一到工厂就被叫去。
厂长满脸疲惫,黑眼圈耷拉。
见到陈欣柯,厂长迟疑着开口问:“小宿同志,你昨儿说你能修好那台新机床,认真的吗?”
陈欣柯眸色坚定点头:“我能修。”
沉默片刻,厂长深吸口气,仿若是下了决心,沉声道:“那你就去试试!”
闻言,旁边的老维修师就不屑看了过来:“她个女人,不懂天高地厚的,她说能修,还真信啊?”
“厂长,你这属于病急乱投医,她要是修不好,可就算是彻底报废了!”
老维修师的不满话还没落音。
一旁的陈欣柯已经利落拿上工具拆开了机器盖板。
此时由于国外技术封锁,导致国内的机床技术停滞不前。
直到三十年后才终于有所突破。
这种老式机床对陈欣柯来说再简单不过。
几个小时后。
经过陈欣柯的修理,机器发出轰鸣,开始正常运转!
竟还真就被她修好了!
原本是来看好戏的众人霎时惊得目瞪口呆。
陈欣柯边收拾工具边说:“这不是新机器,是京市淘汰的翻新机。”
“这机器现在还能用,但再不升级,过两年就要淘汰了。”
一听这话。
厂长神色大为诧异:“怎么可能?这可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拿到的。”
见他不信,陈欣柯指着底板:“您看,原始机的编号还在这,应该是苏联帮忙建造的最后一批。”
众人一看,只见刻在机身下面的真是一串俄文。
“还真是!”
大家信了,也急了。
厂长犯起了愁:“这可怎么办?”
陈欣柯重新盖好面板没说话。
见状,厂长带了几分试探着问:“小宿同志,你既然能这么提出来,那是不是就有办法能改进?”
陈欣柯就等这句话,点头:“我可以试试。”
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
“哟,真以为自己修好了机器,懂看几个俄文,就能展望未来了?”
“一个女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在他们的轻视声中。
陈欣柯只抱胸看着厂长,厂长脸色几变,猛地拍手:“好了好了!别议论了!”
一下安静。
厂长定定望着陈欣柯,沉声说。
“宿同志,只要你能让刚修好的这台机床精度提高10%,我升你当组长!”
就连称呼,都从小宿同志变成了宿同志。
陈欣柯眸色一亮:“好。”
升职的喜悦盖过了心底的闷闷不乐。
下工后。
陈欣柯本要回家,却在巷子口正好看见程松涛的身影,他不是朝家的方向去的。
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可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她看见程松涛和一名漂亮女人约在国营饭店里,她自然听不清他们聊了些什么,只看见程松涛掏出一些粮票和几十块钱给那女人。
陈欣柯一怔,旋即明白这女人就是小峰的亲妈。
她皱了皱眉,还是没动。
这时,程松涛起身要走,陈欣柯见此也准备离开,却看见那女人突然哭着从后抱住了程松涛!
脑中轰隆一声!
陈欣柯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女人,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第4章
那女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顿时,饭店所有人视线注目。
一旁的程松涛眼露诧异,看向陈欣柯:“你怎么来了?”
陈欣柯怒气未消:“我才要问你!你是我的丈夫,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刚刚是在什么?”
程松涛一愣,还未说话,那女人就红着脸忙说:“嫂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刚刚是脚崴了下,才扶住了程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这下子,反倒像是陈欣柯在无理取闹。
而此时,程松涛回过神,他冷着脸拽起陈欣柯就走。
到无人的巷子,他才冷冷问:“闹够了没有?不嫌丢人吗?”
陈欣柯只觉心口被狠狠一刺,莫名的委屈和难受。
她抬起头,就那么直直看着他,红着眼眶哑声开口:“我都知道了。”
程松涛眸光微闪:“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是小峰的妈妈,我也知道小峰其实是你战友的儿子。”
陈欣柯一口气坦白了。
霎时,程松涛眼里闪过诧异,一时没了声。
这态度便算是默认了。
两人相对沉默半响。
还是陈欣柯先缓声开口问:“你今天见她,是为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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