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把手上的相框放下，细致摆放端正：“这是我孙子阿峣啊，他…他…”
老人闭上眼睛想了几秒，笑道：“他去给我拿工具了，我要裱画，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洛笙秀眉微微拧着：“阿峥和阿峣，是双胞胎吗？”
“是呀。”老人家看着厉川和顾峣两个人勾着肩的照片，笑得慈爱，“上天给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礼物。”
还真是双胞胎！
洛笙大眼睛扑闪，看看照片，又看看老人家，一副缓不过神的样子。
老人家微微躬背，指着没戴眼镜的男孩，手指摇晃，满眼宠溺：“你是不知道阿峥有多调皮，他俩过生日，他把那个蛋糕啊…”
老人家举起双手抹脸，演示着：“全抹在我的脸上。”
说着，老人家笑起来：“哈哈哈哈，每个人都遭殃，皮得很，调皮得很！”
洛笙跟着笑起来，抬手指了一下没戴眼镜的男孩，维护自己的男朋友：“奶奶，你认错了，这是阿峣，不是阿峥，阿峥戴着眼镜呢，才不调皮。”
老人家立刻冷脸：“胡说！我的孙子，我还不认识了？阿峣戴眼镜，阿峥不戴，我还能记错了？”
洛笙看老人激动了，赶紧顺她的意：“是是是，您没认错。”
老人家这才满意，又笑着去看照片。
洛笙悄悄嘟嘴，明明从今天一进门就认错了，把厉川叫作‘阿峣’。
不过她生病了，忘记那么多事，弄错了倒也不稀奇。
而且看厉川的态度，都习以为常了。
老人家嘛，高兴就好。
洛笙弯着腰，看小时候的厉川。
他看上去好乖啊。
那么小就戴眼镜啊？
也是，那可是六点就要保持清醒的顾总的习惯啊。
突然，洛笙感觉手腕被大力抓住，颤抖着。
洛笙一愣，顺着看过去，老人家满脸惊恐之色。
洛笙赶紧扶着老人家：“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老人家缓缓转头，一双眼睛混浊得看不清东西，嘴里喃喃：“我的阿峣…我的阿峣没了…”
洛笙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老人家身体没力气的一软，哭嚷：“我的阿峣没了…啊…阿峣没了…阿峣……”
“奶奶！奶奶！”洛笙大声呼，她吃力地接住老人家的身子，却承托不起，跟着坠到地上，当了肉垫，洛笙大声朝门外呼，“来人啊！有没有人？！”
很快就进来两个人，叫着‘老夫人，您冷静点…’，把人从洛笙身上托起，很有经验地应对。
这时，厉川也拿着工具回来。
他见状，赶紧上前把洛笙从地上搂起来：“你没事吧？”
洛笙摇头，焦心老人家的情况：“奶奶她——”
“我们先出去。”厉川打断。
站在门外，洛笙很揪心。
她双手揉在一起，饱含晶莹地给厉川道歉：“对不起厉川，我不应该去看照片，如果我不看照片，奶奶不会说着说着就想起伤心事。”
厉川听老人家嘴里念叨的词就大概猜到了。
但这不是洛笙的错。
厉川沉了口气，双手握着洛笙肩膀，面对她：“这不怪你。”
洛笙咬着唇，她很愧疚，根本憋不住，眨一下眼睛，眼泪就滚出来。
这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厉川抬手，指腹抹去脸颊上的湿润，细声：“我奶奶时常会想起我哥的事，想起来就会情绪激动，不是因为你来了才导致她突然想起，知道吗？”
洛笙垂着头，不吭声。
她觉得多多少少，至少这次，跟她也是有些关系的。
还好，屋内很快安静下来。
看护人员从里面出来，说老人家已经情绪稳定了，现在在休息。
厉川对看护人员点头：“麻烦了。”
他又转身揉洛笙的脑袋：“没事了，嗯？”
洛笙看一眼厉川，憋着嘴，点头。
厉川又揉了一下洛笙的脑袋，牵着她离开，同时几言两语说了关于顾峣的事。
顾峣是厉川的双胞胎哥哥，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
老人家生病以后，逐渐忘记顾峣去世的事实，又突然在某一刻想起，所以情绪激动失控。
近月，这样的事越发频繁，有时候一日不止一次。
所以，厉川才提前跟洛笙说，今天不一定能见到老人家。
所以，这真不是洛笙引起的，真不怪洛笙。
其实老人家情绪失控那会儿，洛笙就猜了个大概。
也正如此，这个家除了老人家那里的两张照片，再没有关于顾峣的东西。
所以，厉川也从未提及过这个双胞胎哥哥。
还记得刚才，老人家一脸慈爱的说，上天给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礼物。
她生病了，忘记了，又在某一刻想起来。
每想起来一次，就重新经历一次失去孙子的疼。
这太残忍了。
太让人难过了。
第五十四章 你不喜欢我吧？
厉川看洛笙一直皱巴着脸，于是带她去花园逛逛。
这个家最不压抑的地方，就是花园了，厉川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又正值春天，百花齐放的季节。
可洛笙跟厉川想的不一样，这满园花色都不入她的眼，她在春风中回眸，双手画了个圈：“这里应该空出来弄个休闲区，平时一家人坐在这儿聊天煮茶，烧烤也行啊！要是有个吊床就更好了！”
说完，她转身往前走。
厉川眼眸缓慢划过洛笙刚才规划的区域，那里是一片色彩斑斓的银莲花。
余光，洛笙在不远处蹲下，厉川快步走近。
洛笙抱着腿蹲在一颗藤蔓下，指着一个黄豆大小的青果问：“这是葡萄吗？”
厉川立着，垂眸睨着：“也许吧。”
“也许？”小姑娘侧仰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还有你不知道的？”
厉川觉得好笑：“我不知道的事，可能比你想象的多。”
洛笙撇撇嘴，继续看那颗青果，她觉得极有可能，就是葡萄。
洛笙看青果，厉川看洛笙。
她蹲在那儿一坨，比旁边的花盆还小。
青果和花盆，其实都没什么好看的。
但今天的风，很凉爽。
不远处传来突兀的‘嘎吱’一声，打破花叶相拂的温柔窸窣。
厉川倏然蹙眉，寻声看去。
花园有扇不常作用的铁艺钩花侧门，除非采购新的花卉。
洛笙蹭地窜起来，踮起脚张望：“什么声音？”
铁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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