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每处人家里都有一口深井。
井里设了个铁笼子,用一根粗铁链子拴住,能把人关在里头几天几夜,不死也疯。
死在井里的女人有无数个。
要么是不守妇道的,要么是离经叛道的。
可我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我三从四德,伺候公婆,最守妇道。
却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会被夫君的宠妾给推到深井里!
赵茹洁指使着两个婢女,将红梅推到一边。
然后抓住我,把我往笼子里塞。
我抓着铁栏杆,第一次对人冷声:“赵茹洁,你这么做可知道后果?!”
赵茹洁讥讽地勾唇:“后果?姐姐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罢,她一声令下。
轰隆——
我被推下深井,冰冷刺骨的井水瞬间将我吞没!
污臭的井水冲进鼻口,不断挤压着我的耳膜。
快要喘不上气时,赵茹洁又让人把我拉了上去。
我抓着栏杆剧烈地咳嗽着,感觉肺腑都被咳裂。
赵茹洁笑得弯了腰:“还真是狼狈。”
“都好好陪咱们夫人好好玩儿,别出人命就行。”
她一声招呼,又要把我扔下去。
这个时候,容承渊回来了。
“胡闹!”
我听见他的声音,张开被水刺激得发酸发涩的眼睛看去。
我看见那张十七岁因为能娶我,兴奋地在府门外守了我一夜的脸。
容承渊张了张嘴,我没听清。
以为他在担心,我忙哑着出声:“阿渊……”
容承渊却用淡漠的语气打断了我:“你不该招惹洁儿的。”
“你身为当家主母,心胸应该宽广。”
我一怔,越过他,我看见了他身后正在啜泣的赵茹洁。
“夫人想教训我,把我锁井里,没想到自己反而掉了进去……”
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我的头隐隐作痛。
我正要开口,不想容承渊松开我,沉着脸看向了赵茹洁。
“夫人性子温和,三从四德,又习得《女诫》,怎么会对你一个妾室下手?”
赵茹洁脸色瞬间变白,显然没想到容承渊会识破她的伎俩和谎言。
可听得这话,我的心沉得更深。
容承渊相信我,不是因为他爱我。
而是他太明白,我身为女子以夫为纲的怯懦。
赵茹洁又开始掉眼泪,容承渊摆摆手,让她去他的书房等着被训斥。
等她离开,他才又拉过我的手。
“茴织,洁儿既然已经是我的人,我不能赶她走。”
“如今你也没什么大碍,这事儿就揭过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刚才受的侮辱和委屈都一笔带过。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阿渊……”
容承渊没等我说完,迫不及待地抬步往书房去了——去“教训”赵茹洁。
我看着他急不可耐的背影,浑身发抖。
红梅心疼地将我搂在怀里:“夫人,咱们回屋去吧!”
我浑浑噩噩被她扶着离开。
而我的内心被各种情绪沾满。
心碎,痛苦,悔恨……
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我怎么就信了容承渊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的谎言?
我眼前发黑,一个恍惚仰面倒了下去。
再醒来已是深夜。
红梅见我醒了,立刻给我端来一碗姜汤。
我刚喝两口,那头书房就传来了赵茹洁娇柔的哭声。
她明明是作恶的人,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突然,那委屈的哭声忽然间柔媚起来。
低声啜泣的声音勾人,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喘息。
我太明白那声音代表什么。
我沉默地捻紧了衣角,心脏彻底被搅碎了。
当初这个时代告诉我,只有听话的女人才能活下来。
可我的夫君却爱上“新奇”、“叛逆”的女子。
我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光大亮,容承渊身边的随从忽然来向我禀报。
“夫人,侯爷派属下告知您一声,赵娘子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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