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婧走出去,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隔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乱成了一团。
姜于婧深吸了口气,冷空气从喉咙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间,她胸口那股闷堵的感觉消失了。
她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
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但没有坐进去。
而是直接对韩衡虑说:“我们离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姜于婧知道自己心里多痛。
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韩衡虑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姜于婧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姜于婧脸色已然苍白。
姜于婧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韩衡虑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
第二天一早,姜于婧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韩衡虑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姜于婧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韩衡虑都没来。
姜于婧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厉:“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陆宅。
姜于婧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虞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政淮离婚?”
姜于婧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虞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姜于婧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虞父少见那么严厉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韩衡虑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虞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虞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虞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姜于婧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韩衡虑和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姜于婧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姜于婧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韩衡虑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姜于婧,虞警官?”
姜于婧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
男人阴森笑起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
寒光闪过,他拿着水果刀,用力地朝姜于婧捅去——
电话在同一刻接通。
“喂?”
里面传来苏安禾的声音,姜于婧一怔,没有躲过……
第9章
锋利的刀刃划过姜于婧的手臂,拉出一条血线。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倒吸一口凉气,忍痛一脚踢开豁牙佬。
豁牙佬啐了一口,眼里闪过精锐的光。
“吗的,两年前就是你害得老子断腿,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他面色阴郁,又扑向姜于婧。
关键时刻,一辆车开过来,强烈的车光划破夜色。
“小橙!”
“砰——”
言承向天鸣枪,车还没停稳就开门跳下来。
豁牙佬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言承一把扶住姜于婧:“小橙,你怎么样?”
姜于婧捂住小腹大口喘气,后怕的感觉让她背脊发凉。
捡起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她贴到耳边,那边正好响起韩衡虑的声音:“姜于婧?发生什么事了?”
姜于婧眼睛发涨,浑身哪儿都疼。
最疼的,是心脏。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散不开的苦:“我发生什么事,你在乎吗?”
没有等他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断。
因为就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言承将姜于婧送到了医院。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有手臂上的伤需要包扎。
直到包扎好,姜于婧才从那窒息的情绪里抽出身,问:“今晚是怎么回事?”
言承表情严肃:“两年前你伤了豁牙佬,他伤了那里,断子绝孙,对你恨之入骨。”
“今晚我们追踪到他在你家附近徘徊,就赶紧过来了。还好……”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姜于婧毫无防备,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点点头:“谢谢你,队长。”
言承皱了下眉,语气更严厉:“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参加行动,回家待着。”
“我会让队里同事轮流保护你。”
姜于婧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既然他现在的目标是我,我不出现,他也不会出现!”
言承手背上青筋凸起:“我是你上级,你必须听我的!”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因为出类拔萃的醒目,让人无法忽视。
是韩衡虑。
言承顿了顿,收敛起情绪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静了好一阵儿,姜于婧别开眼:“如果没话说,就请离开。”
韩衡虑皱了皱眉,终于出声:“为什么要离婚?”
他竟然问的出这种话?
古板不变的规矩,冷漠的态度,对苏安禾的特殊与例外,还有孩子……
一件件,一桩桩如同无数根针扎在她心里。
情绪逐渐翻涌,掀起骇浪惊涛,最后心渐冷,一切又归于平静。
“当然是给苏安禾腾位子,成全你们。”
韩衡虑眉心皱得更厉害:“如果你是因为今晚的事……她只是秘书,你没必要胡思乱想。”
“结婚时我说过,一生只娶一人,我会忠于婚姻。”
这本该是情意满满的一句话。
这本该是令人动容的一句承诺。
可从韩衡虑嘴里说出来,却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她的婚姻上。
压得她喘不上气,让她无法摆脱。
姜于婧一点点攥紧了手,指甲刮破了掌心。
“韩衡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个人。”
“你只是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孩子的母亲。”
“做你的妻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买个花瓶摆在家里,看得过去就行——不是我,是别人也无所谓……”
“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白首齐眉!”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在再受你的委屈。”
“所以我要离婚,你听懂了吗!”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大颗往下落。
这些话根本不会伤到韩衡虑丝毫,却让她遍体鳞伤。
她累了,真的累了。
韩衡虑站在原地,眸色更深,却久久没说话。
气氛凝固时,走廊外传来局促的跑步声。
紧接着言承推门而进,满脸慌张:“小橙,豁牙佬抓了多多!”
第10章
没人知道豁牙佬是怎么抓了多多,然后逃到一艘船上的。
姜于婧和言承,还有韩衡虑赶到地方时。
苏安禾趴坐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
不管其他警察问她什么,她就光哭,不回答。
直到看见韩衡虑,她才站起来一下扑进他怀里。
“陆总怎么办啊!多多还那么小,我不能失去她……”
韩衡虑皱了皱眉,没推开她。
姜于婧将在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像被锤了下。
她把情绪用力压下,转身看向同事:“现在什么情况?”
同事回答:“豁牙佬要求给他一艘快艇,让他离开,否则就杀了那孩子。”
姜于婧看向被团团包围的船,心往下沉。
豁牙佬罪大恶极,上次让他逃脱,两年才现身。
这次如果又让他跑了……
沉默间,苏安禾忽然“扑通”一下跪到她的身前。
“陆夫人,求求你救救多多!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们母子俩,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如果你实在容不下他,我可以带着多多离开的……”
她边说边抽泣,惹得所有人都看过来。
姜于婧蹙起眉:“你这是干什么?”
“救不救,怎么救,要等上面安排,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苏安禾却不依不饶,还要扯起嗓子哭喊。
言承看不下去,厉声打断她:“请你保持安静!你现在是在妨碍公务——”
“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那我只能请你离开!”
苏安禾噎住,瑟缩地往后退了退。
姜于婧深吸了口气,竭力想要保持冷静。
韩衡虑却突然对她淡漠开口:“姜于婧,多多还是个孩子。”
姜于婧怔了怔,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会公报私仇,害了多多?”
韩衡虑没有回答。
可他淡漠的眼神像把刀捅入她的心脏,让她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心彻底冷了。
姜于婧苦涩扯起嘴角:“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孩子。”
说完,她转过身,字字坚定:“我申请上船,和豁牙佬谈判!”
言承皱起眉,刚要拒绝。
船上传来豁牙佬不耐烦地催促:“再不给我船,我现在就杀了他!”
姜于婧面色一凛,当即对言承说:“我从后摸进去,你给我打掩护!”
说着,她就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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