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对劲?
原颂祁不由得回想起絮絮那次突然之间对他的态度转变。
他尚记得在生辰宴上的她是那样的从容不迫,一下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那次宴会中她反应的突然激烈并没有让他生气,更多的是一种捉摸不透。
而第二日,当他们在街道上相遇时,她又换上了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颜,轻声与他搭话。
缓缓的,原颂祁的眼底慢慢浮起了几分震惊和不解的底色,本该明确的内心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无法找到出路。
第23章
姜栀栀觉得这些时日,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异常缓慢,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抑制。
有一天,她实在觉得乏力无劲,出声质问道:“天天把我和这些泥糊木头关在一起,怕不是在吸我的精力吧。”
知道她内心所想,系统小九内心忍不住有些无语。
【你现在只是个灵魂,脱离了身体灵魂会日渐消散,如今被关在这阴气重的地方已是能更好维护你灵魂的平衡了。】
姜栀栀实在没力气和它争辩了,神色恹恹问:“那也不能把我总关在这直至魂飞魄散吧?”
系统小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出口:“现在费絮絮和原颂祁那边的进展出现了问题,等事情解决了就安排你魂穿。”
原颂祁那天走出长公主的院子时,正是失魂落魄的一副模样。
他觉得当下自己必须要找费絮絮问清楚。
原颂祁长这么大,这是在大街上不顾一切地狂奔。
他内心期盼着,期盼着费絮絮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刚当他看到费絮絮的那一眼,心里的万般疑惑便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费絮絮用一双盛满秋水的眸子,看着他问:“今日怎么跑得如此急?”
原颂祁下意识连连摇头,眼神迷茫又慌乱。
自己母亲那番误解她,如今自己又匆忙跑来质问他,原颂祁想到这里便被自己吓了个激灵。
他没想到的是,费絮絮这是明知故问。
她一早得到了系统小九的,已经提前排练好了剧本。
故而费絮絮接着关切道:“天气逐渐凉了,你这样跑一身汗定会让寒气入体。”
看着原颂祁的眼神逐渐缓和,费絮絮不露痕迹地转了话题:“先前我便得了风寒,那连着好几日精神都不见好,你瞧怎么着?”
原颂祁轻轻握住费絮絮帮他擦汗的手,温柔接话道:“怎么着?”
随即费絮絮捂嘴一笑,眼睛又闪又大,揶揄他:“再次碰见你的那日精神就转好了,我想着怎么有人会这样傻,被人无缘无故凶了一遭也不记仇。”
此话一出,原颂祁心中那一堆的疑惑总算得到了答案。
他没想到竟然是费絮絮主动向他提及,不由得心下一软。
“那是因为早在生辰宴上,我便对你动了心,你与旁的女子都不一样。”
剩下的那句“你最懂我”,他没说出口。
原颂祁一想到费絮絮当时是感染上了风寒,而如今自己却为了这些就不管不顾想要来质问她,当下内心便觉得有些羞赫。
他拥费絮絮入怀,低头亲了亲她松软发顶。
明日,他一定回禀了母亲。
他不在意什么门第、嫡庶,他要明媒正娶迎费盈盈进府。
只是在原颂祁看不到的地方,费絮絮收敛住了方才幸福的神情,表情恢复一片漠然。
第二日,原颂祁一早就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里。
他虽跪在地上,但依旧保持着背脊挺拔,一遍遍重复着“允许母亲让我去费家下聘定亲”这句话。
长公主倚在贵妃榻上,被扰得太阳穴隐隐作疼。
她低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那狐狸精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身边伺候着的嬷嬷是极有眼力见的,随即站出来一番添油加醋:“不仅如此,老奴听说那费家的大姑娘便是之前同那沈将军逼死他发妻的。”
闻言,长公主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蹙了蹙眉,面上尽是嫌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门婚事她想也别想!”
第24章
原颂祁从清晨一直跪到晌午。
他膝盖处的衣料已经微微渗出血来,嘴皮都干燥得起了皮。
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嬷嬷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苦言劝说:“世子爷,您先别跪了,长公主她是不会同意的。”
京城里人人都说文国公府的世子爷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长公主下嫁多年,这才有了唯一的儿子,平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珍贵。
如今母子间闹翻了天,原颂祁直接跪在这里。
嬷嬷看了眼他脸上的倔强,无可奈何地直摇头。
眼瞧着劝不动,她急匆匆回去给长公主报信去了。
长公主听后更加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反了天了,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说完便摆了摆手,直言他想跪便让他跪。
“都怪我平时太宽容了他,这才让他失了规矩!”
哪知原颂祁一跪就直接跪到了晚上。
长公主实在忍不住,偷偷透过窗子看到他身子有些许晃动。
下一秒,整个人便往后栽去。
……
那日简行受同僚相邀,来到聚香楼用膳。
酒过三巡后,厢房内浓重的酒味让他轻皱了眉。
自从费盈盈的事后,他便变得不爱碰酒了。
桌席上的推杯换盏不停。
简行走到窗台边,在透风的档隙,他无意识瞟到了楼下。
一圈人沸沸扬扬的,中间毅然跪着的是一位姑娘。
她身子单薄,在风中却跪得笔直。
简行俯身探了探,才发现那姑娘他认得的。
是不久前在文国公府遇到的那位。
人们都说沈将军天生淡漠的一双眸子,把谁都不曾放在眼底。
他记得这位姑娘,起初是觉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两个人的神情如此相似?
他心中密密麻麻传来一阵剧痛。
简行掩了掩窗户,唤来门口守卫的随从:“去看看下面是什么事?”
也许正是那几分相似,让他的情绪莫名被牵引着,忍不住去注意。
不一会儿,随从便回来了。
“下面的是费府二姑娘,听说文国公府的世子爷为她跪晕了去,正在被长公主下令罚跪。”
“文国公府世子?”
简行敛了敛神色,面上晦明晦暗。
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简行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来,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糊涂了。
阿珞是不可能会为了别人屈膝下跪的。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始终浮现的是费絮絮在那日生辰宴上那双悲哀的眸子。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可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他吩咐人合上了窗扇。
末了,脑海里的画面仍挥之不散。
扰得他心乱如麻,只得再吩咐一句:“帮我暗地里调查一下这个费府二姑娘。”
就当给自己一个安心。
很快,费府二姑娘被当街罚跪的事又成了京城里新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说这费家一个两个可真热闹。”
“可不是吗?也不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妄想攀图国公府。”
……
大家都笑费絮絮愚不可及,可她正在屋子里闲着打发时间。
膝盖上的伤口血肉模糊连成了一片,触目惊心。
可她丝毫不在意,心里惦记着的只有一件事。
“原颂祁如今对我的爱意值如何了?”
系统小九跳了出来,发出它那冰冷的机械声:【目前原颂祁对费絮絮的爱意值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闻言,费絮絮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不了多久,爱意值便会满了。”
她喃喃自语,心中十分笃定。
第25章
原颂祁那日来找费絮絮时,是冒着瓢泼大雨来的。
他醒来听说自己母亲罚跪了费絮絮的事,心里着急得不行。
絮絮因此厌烦了他,可怎么办?
原颂祁心中惴惴不安,加快了步子。
此时费絮絮望了一眼窗外,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今天他或许不会来了。”
她这样想着,心里默默把期限提到了几日后。
好巧不巧,院墙外传来几声猫叫。
她怔了一下,心跳得厉害。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由于费老夫人患有哮喘,府里一应不允许有这些猫啊狗啊。
这是她和原颂祁的秘密。
费絮絮撑了一把油纸伞,轻手轻脚走到院墙最靠里的tຊ那扇角门。
叩击了两声。
隔着角门传来原颂祁的清澈温柔的嗓音,还夹杂着喘气声:“絮絮,是我。”
费絮絮随即打开栓锁。
原颂祁见着费絮絮的第一眼,眸子里透出的光芒没有丝毫掩饰。
费絮絮垂下头,不动神色地躲藏他浓厚的爱意。
而原颂祁丝毫未察觉般,对她说的第一句,便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换作真正的眷侣,费絮絮定要回一句“没有受伤”,好让对方安心。
可费絮絮心里清楚,他们之间不是那般的眷侣。
她要首先考虑的,就是原颂祁对她的爱意值。
经过系统日夜的专业培训,此时的费絮絮唯一明白的道理便是接下她要让原颂祁感动愧疚。
让男人产生爱意的第一步就是让他对你有了愧疚感。
于是费絮絮假意站不稳,顺势滑进了原颂祁的怀里。
抬眸看向他的那一眼,费絮絮欣喜地发现,果然原颂祁头顶的爱意值不断增加。
直到百分之九十九。
“这次是我莽撞了,没有保护好你。”
原颂祁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声音已经哑的不行。
费絮絮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噗通的心跳,温声道:“没事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嫁不嫁给你都没关系。”
因为她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他的感情,所以不在乎名分。
费絮絮感受到他的眼皮颤了一下,搂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低下头,轻声道:“放心,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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