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景挂断电话，就看见叶歆岚掐着胳膊闷不吭声。
她的手臂被自己撕扯得鲜血淋漓，脸色苍白，眼球却布满红血丝。
很明显，她发病了。
李昱景皱起眉，上前强行按住她的手臂。
又扯开桌上的药袋给她喂进去，再给她清理伤口。
刺痛感传来，叶歆岚才发觉自己发了病。
她望着李昱景，无措和害怕涌上心头，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她颤抖着抓住李昱景的衣服，控制不住地开口：“昱景，我们结婚，好不好？”
李昱景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了叶歆tຊ岚一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后又低下头去：“这件事等你病好了再谈。”
可对她来说，这句话足以压垮她。
巨大的悲伤顷刻间席卷四肢，她竭力抑制着哽咽：“我知道，因为我有病，总是要不停地麻烦你，要你照顾我……”
“可是昱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擦着脸上的泪，然而那些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打湿了李昱景的衣服。
李昱景扔掉棉签，烦躁地站起来看着她。
“我没这么想过，但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叶歆岚面容惨淡地看着身上的痕迹：
手臂上堆叠着过往发病留下的疤痕，指甲的缝隙里都是血污，指尖还残留着她扯下来的头发。
每次发病，她都要近乎疯狂地自我伤害一遍，也不怪这幅样子惹人厌恶。
叶歆岚的表情逐渐变得绝望，心口疼得要命。
最后心脏，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很久，她轻声道：“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了。”
这是他们两人的家。
可李昱景每次都只停驻一会，就像是把这当成旅馆一般。
李昱景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他将一切都收拾干净，然后拿起衣服离开。
他走了。
叶歆岚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那个从不留恋，每次都走得干脆的背影，浓重的绝望又一次将她吞没。
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下一秒，她直接拿起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逼上了颈侧。
却忽然被一声烟花炸响的声音惊醒。
叶歆岚第一眼落在了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李昱景的生日，十二点了，他的生日到了。
叶歆岚猛地清醒。
她怎么能让爱人的生日，变成自己的忌日？
这个念头落下，她丢掉了手里的刀。
落地窗外的夜幕中，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花束盛开。
可楼下，忽然传来女人的欢呼声。
“生日快乐，李营长！”
那样雀跃的声音，让叶歆岚不得不走到窗边。
然后看着李昱景一步一步走向了扶着烟花筒的王吟湫。
他们在她的窗下拥抱在一起。
叶歆岚感觉自己已经碎裂的心被彻底烧成了死灰。
她怔怔地盯着这一幕，很久很久，直到两人离开。
她才拨通他的电话。
李昱景声线有些不稳：“又怎么了？”
叶歆岚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温柔的。
宛如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心一般，轻声开口。
“李昱景，我们分手吧。”
第9章
在他回应之前，叶歆岚就挂断了电话。
她害怕听到回复，心会碎掉。
然而说出那句话还是让她的大脑空白一片，混沌席卷而来。
药丸一粒一粒滚进喉咙，眼泪也一颗一颗往下掉。
在难熬的长夜和并没有停歇的烟花爆炸声中，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仿佛将自己困在了另一个世界。
等再醒来，是被门铃声惊醒。
叶歆岚去开门，只见琴姐满脸焦急：“祖宗，你怎么不接电话？”
“出事了！找不到你，我急死了！”
叶歆岚顿了一下，慢慢地说：“我……没听见。”
琴姐这才觉得不对，垂眼看到她满胳膊的疮疤，呼吸一窒：“……昨天晚上发病了吗？”
叶歆岚把手臂藏去身后，转移话题：“出什么事了？”
琴姐打开手里的报纸，是今天早上刚刚发布的《明光日报》。
“这该死的报纸，把你接受采访的话牛头不接马尾！”
叶歆岚看过去，内容和她采访时说的话大相径庭。
“Q：叶小姐，请问你当初决定唱歌是为了什么？
A：当然是赚钱，赚不到钱还做这行干什么呢。”
“Q：叶小姐这次十周年演唱会开完，有什么感想吗？想对粉丝说什么？
A：感想是能不能每年都开一次啊！”
报社将她的回答删减，听起来就像是她想每年都开演唱会赚听众的钱一样。
她明明说的是：“我最开始唱歌就是为了赚钱，因为家里条件不好。”
“妹妹生病的时候我没办法帮到她，一度自我放弃过，觉得赚不到钱还做这行干什么呢。”
“后来上了一档节目之后才开始赚得多一点，也帮妹妹治好了病。”
“我想感谢大家，能让我这样渺小的人也能站到那么高的舞台上。”
……
“我的感想是，希望每年都能开一次这样的演唱会，我自费也可以，不要门票的那一种，我就是想让大家听我唱歌。”
当时琴姐在场，知道她都说了什么。
叶歆岚叹了口气：“当时采访，应该有录音才对。”
琴姐愁眉不解：“看来是有人要整你，要不然就是这家报社想要点什么话题。”
“明光日报和我们公司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琴姐叹了口气：“傻孩子，那都是利益往来，如果眼前有更大的利益，关系再好也没用。”
叶歆岚从窗外看下去，楼下挤满了记者与愤怒的民众。
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少数是带着被欺骗的愤怒与失望，更多人看起来只是想看好戏凑热闹。
“我们现在去公司，先召开发布会澄清，然后和明光日报那边沟通一下。”
“如果不能和谈……我们就报警。”
叶歆岚点点头，本就昏沉的头更加痛。
其他报社的记者都找来，围堵在楼下。
既然要开发布会，就不用畏惧楼下的记者和群众了。
然而她们刚刚下楼，就有个人影猛地冲上来。
琴姐拦住，那人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叶歆岚定睛一看，便皱起眉：“妈？”
叶母哭喊声震天：“歆岚，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付出了所有。可你对妈妈不管不问，还让人教训我！我不活了，我要去死！”
这个时代，孝道为大。
记者们一拥而上，杂七杂八的提问和镁光灯的热度照得叶歆岚头晕目眩
下一秒，叶歆岚双眼发黑，晕了过去……
第10章
一周后的傍晚，病房内。
叶歆岚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整个人消瘦又苍白。
那澄清的发布会没开成，这几天，关于她的事闹了不小的风波。
那个明光日报，就是给她塞名片的孙旭江手下产业之一。
琴姐忙于和公司沟通，每天只有晚上才能过来看看她。
并不让叶歆岚询问一切关于外面的事情。
“歆岚，你就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们再澄清。”
说这话时，琴姐眼底划过愧疚的神色。
公司已经明确告诉了她，叶歆岚这个人，暂时先放弃。
说的是暂时，但如果这次翻不了身，那就是永久了。
琴姐不打算把这个糟心事告诉她。
叶歆岚还在病中，不能再让她受刺激。
她木然点头：“好。”
沉默了会儿，又说：“那个电台……我想继续。”
琴姐犹豫：“要不还是停了吧？”
叶歆岚执拗地看着她。
她有一条专属的电台频道，以往是用每天空闲的时间在上面唱一首歌。
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听众来电，但出于公司的要求她从来没有接听过。
琴姐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电台频道里，叶歆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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