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石桥,花开两岸(石梅秦雨岸) 小说,文笔细腻优美,情节生动有趣,题材特别新颖,很好看的一篇佳作,作者浅墨对人物心理描写的非常好,小编为您带来梅落石桥,花开两岸大结局很值得一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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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环抱着这座山村,犹如火炉里撒不出来的碳灰,闭塞、偏远、令人生厌。
石梅和阮桥是这个村里今年新增的娃娃。村子不大,邻里乡亲们都拍手叫好,正好出了一对不是亲生的“龙凤胎”。村民们大都认识,谁家有个大事小事,基本上都能摸得清。在村里人的起哄下,这两个娃娃一块办了酒席,村子里热闹了好几天。
石家人,性格都比较豪爽直接,一身正气。石家老太爷见着是女娃,也不愿意让孩子以后柔柔弱弱的,干脆起了一个“梅”字。小名腊梅。腊梅,冬季才开,以后脾气指定厉害着呢,不受欺负。
相比于石家人,阮家就不这么率性直接,他们祖上有文人,都比较内敛。名字不是为了给孩子寄予太多厚望,是因为孩子的父母因桥结识,家里人认为这种缘分才让他们小两口结识,该当让孩子记住,以后也可以让他重视自己的感情。
两家人隔着两个胡同,离得不远。酒席办得红红火火,十分喜庆。
“阮大哥,要不我斗胆提一嘴,你们两家结个娃娃亲如何?”
村里小队长牛二更喝了一大口烈酒,龇牙咧嘴笑道。
“哎,这是个好提议,是这么回事。”
村民们反正只是看热闹,都开始起哄附和。
“你呢,平时就磨磨唧唧,文文绉绉,这种好事还不赶紧提起来,以后男多女少,你家这小娃子找媳妇讨老婆,可指不定咋地啊!哈哈!”
牛二更拿碗对着阮桥爹,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也都笑起来。
“石哥,我看这事,能成,是不!”
牛二更对着石梅爹就不敢这么放肆的说话,半开玩笑说道。
“这事,看孩子们以后的造化吧!谁也说不好。”
石梅爹心想,定娃娃亲这种事怎么能问女方?这不是笑话我呢!男方家都不主动一点,我怎么可能开这个头。虽然都是邻居,脾气大家也都摸得透,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各自一猜测,事情就搁置了。男方家知道女方家的脾气,更是不敢再提半个字。这件事,就像是开了一个玩笑,在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村里同岁的,就两个孩子,所以基本上平时两个人总是在一块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桥哥,你说他们怎么不跟咱俩玩?”
“管他呢,不跟咱俩玩更好,省得跟我们抢地方。”
俩孩子性格与父母的初衷有些相反,男孩子毕竟还是会胆子大,有担当一些。
无论是小时候玩耍,还是上学,两个人要么同班,要么同校,反正从来没有离开过彼此。转眼,两个人就到了高中。
这一年,冬天格外冷,屋檐上的冰棱子耷拉着,拖得很长。路面上的积雪很难融化,气温太低,就会结上一层坚硬的冰。人走在上面,站立不稳。
“桥哥,这两天真的是太冷了,咱们怎么去上学啊。”
石梅用家里的座机给阮桥打了个电话,那时候别说学生,就是一般家庭都很难买得起手机。
“是啊,路上结了冰,骑自行车肯定没法骑,太危险了。这样吧,我先问问我家,看看能不能找辆车送我们去。”
“行,那我等你电话。”
石梅挂了电话,就问自己的父母,明天上学该怎么办。
石梅爹虽然正直,但老一辈“重男轻女”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旧思想还是有的。他一直觉得女孩子读几年书就够用了,上下去也没多大的用。可悲的是,石梅娘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已经让她骨子里认同了这些思想。
“路上都是冰,咋去?太危险了!”石梅娘小声地说。
石梅爹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抽旱烟。
“爹,骑自行车没法去。桥哥说问他家里怎么办了,可能会给雇车。到时候我和桥哥一块……”
“啪!”烟杆被拍到了桌子上。
“还上什么上!阮桥是个小子,他不上学没出路,那是可以理解的。你一个丫头,整天跟着他干啥?咱们不是娃娃亲,你已经不小了,再和他走太近,丢不丢人!半个学期,学费,生活费,你知道得多少钱不?”石梅娘一直揪着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把话说得太重。
但石梅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一下子懵住了。
“啥?啥就娃娃亲?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老封建呢。我俩就是一块上学下学,有个伴,我就是要去上学!”她的倔强倒是随了父亲。
“哼!你要去就去吧,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不出就不出!”
石梅不知道为什么,爹娘突然在自己上学的事情上有了这么大的意见。
那晚,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整宿没闭眼。她总觉得父母心里有事才会这么对她。按照她小时候父母的表现,父母绝对不是那种不疼爱自己的。
夜里,气温到了零下二十几度,北风透过门缝钻了进来,让整个屋子里都显得十分冰冷。农家小院里的几棵樱桃树早就光秃秃,只剩下单薄的躯干在随风摇曳。
“不行,明天我一定要把话问清楚,要不然,这个学上起来也不安心。”
石梅想着,准备翻个身睡觉。
突然,她听到隔壁屋子有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声音十分响亮。
“这么晚了,爹娘还没睡……”
正好,她觉得自己该起身上个厕所,就顺势下了床,准备趴在门口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门口的缝隙有一丝风吹进来,灌进耳朵,冷得生疼。她这会儿心思没在这里,一时之间竟然也没察觉到这种冰冷。
夹杂着北风轻微的呼啸,隔壁房间的对话隐约可听得到。
“真不让孩子上学?”她听到第一句是娘说的。
石梅爹咳嗽两下:“能怎么办?咱家是个女娃娃,你也知道咱这里的规矩。我不是不让她上,钱从哪来?你家里那边闹得动静你还不知道?”
石梅听着,娘没有再回答什么。
“这是剩下的全部家当,你,你拿走吧!”石梅爹又很无奈说了一句。
然后就是石梅娘不断的抽泣声。
石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肯定需要花费很多钱,不仅如此,自己上学,在村里同样也是一个笑话。她知道,村里比她大几岁的孩子早就不上学,定了亲,娘家早早收了一大笔彩礼钱……
石梅打小就大多跟着爷爷奶奶身边,外公外婆那里,很少会去。不是因为她不想去,也不是因为石梅娘不愿意回娘家。她外公家里还有一个舅舅,外公外婆就像失心疯一样,有啥给他啥,石梅一家去了,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更别说招待他们了。不是那边穷,是因为彩礼觉得比别人少了一万……
“爹,娘,咱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实话吧,我现在确实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知道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饭时候,石梅忍不住问了起来。她看到娘的眼角哭得红肿,爹的嘴唇干裂得快要出血。两人估计一夜没睡,一个哭了一宿,一个抽旱烟抽了一宿。
石梅爹没说话,这次石梅娘开口了。
“这件事怨我。”石梅娘刚开口,眼泪就簌簌往下流。
“你小舅舅这个不争气的玩意,上学不好好上,跟着学校里的小痞子整天瞎鬼混。最近打架把别的学生打进了医院,重伤……”
石梅娘停了一下,擦了擦眼泪。
“这是第一次。你外公外婆砸锅卖铁,把人家的嘴堵上了。可是,他不知悔改,这第二次……和别的女学生早恋……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人家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找上门来了……据说,她家里势力很大,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不想轻易放过你舅舅……”
石梅爹放下碗筷,深吸了一口气。
“听到没有,女孩子家,上学上的脑子都没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知道?”
石梅娘继续说:“这不,对方要打官司,咱们不知道怎么打,只能凑钱,打听打听找个好点的律师,让你小舅舅判得轻一点。你外公外婆就指望着你小舅舅,要不然,他们老两口可就活不下去了……”
石梅娘的眼泪又开始决堤。
这一天,石梅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窝在自己的屋里,心里沉沉的,脑子里乱七八糟。
“大娘,腊梅在家不?”
下午时分,阮桥来找石梅。
“在呢,在她屋里呢。”
“我家里雇到车了,上学我和腊梅一块去吧。”
石梅娘笑了笑,没回答。
“桥哥,我,我可能以后没法跟你一块去上学了……”
阮桥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高中课本,上面被石梅星星点点做了很多标记。
阮桥惊讶问:“咋?你这不是挺爱读书的。再说了,你成绩这么好,不上学多可惜。咱们学校的升学率你应该听说了吧,就你这水平,以后考个好大学,那是绝对没问题的。”阮桥竖起大拇指,对她说。
石梅低着头,又缓缓抬起头。
“你觉得咱们是不是太幼稚了?我们这个年纪要不要为家里分担忧愁呢?”
阮桥眨了眨眼:“忧愁?父母们有什么忧愁可以让我们分担的?”
石梅抬了抬嘴角,没有回答。
阮桥看着沉默不语的石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的确,在阮家,他是大少爷,独生子,家境本身就不错,父母本身就没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再说了,即使有什么糟心事,父母也不会告诉他,只要是花钱能解决的,或者找关系可以解决的,貌似在阮桥看来,家里没有过什么过不去的坎。于是,对于石梅的疑问,他从心底里不好回答。即使,他知道身为晚辈,自应该为父母解忧,可是每个人的处境不同,在这个年纪,有些事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吧!你让你爹娘去找我家说道说道,我觉得一般的事情,我家里应该能帮得上忙。”阮桥拍了拍石梅。
“是啊,有些事情,你家里肯定能解决。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里的事情,有时候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石梅摇了摇头。
“那也不至于你退学吧!”
“咱俩不一样,家庭不一样,性别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你没法体会的。”石梅把头更低下去,闭上眼睛。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的话了。”阮桥显得有点尴尬,“这个跟性别有什么关系?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上好,上不好,这可都是自己的以后的前程啊。你可要考虑好,不要轻易给自己的未来下定论。”
“哎!未来……连现在都很难过去,未来又在哪里呢?”
石梅抬起头,看着窗户外面光秃秃的樱桃树。仿佛自己就是樱桃树上原本翠绿欲滴的叶子,现在赶上冬季来临,早就不知道被北风吹到哪里去了。
“我在考虑一下吧。桥哥,如果我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愿意帮我吗?”
石梅眨着眼睛,有一种难以捉摸和超出自己年龄的成熟油然而其。她紧紧盯着阮桥,像正在审讯犯人一样,目光如炬。
“帮忙?什么忙?”
“我是说如果。”
“行,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来找我。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可别犯傻,做一些傻事!”
石梅笑了笑,说:“嘿嘿,放心吧,桥哥!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还要告诉你,我如果决定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做好,让大家都对我刮目相看。如果有可能,我要打破一些咱们这里腐朽老旧的思想!”
阮桥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小姑娘,突然有些肃然起敬。
“行啊你,想不到你觉悟这么高!放心,我会帮你的!也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两个人聊了很久,阮桥才离开。石梅娘看着阮桥离去的背影,深深望了一眼。
石家最近老太爷高寿,也就是石梅的太爷爷。
如果按照传统,亲戚来拜寿,理应在石家老大家摆设酒席,也就是石梅家。石梅爹是家族长子,必然要承担起家族里大大小小的重要会客。
但,农村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如果长子家没有后代,或者后代里没有男孩,那他就不具备长子的一切权利。这个权利就要转移给自己有男孩后代的弟弟、堂弟。石梅家就面临着这种尴尬的境地。本身,石梅爹娘就是老来得女,现在这个条件再要一个那就是要命。为了石梅娘考虑,石梅爹坚决不再要。如此一来,石梅家在家族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不怪石梅爹整日抽旱烟解闷,只是这世道,比他的心还狠。
老太爷这天十分高兴。他看到满堂子孙都来贺寿,脸上顿时显出了长寿的红晕。
“腊梅,过来!”老太爷指着石梅,让她过去。
石梅当时正端着菜,给厨房送过去。
“太爷,啥事啊,厨房还正忙活着呢。”石梅冲着老太爷咧嘴。
“小姑娘家家的,听太爷话,你那手就不是忙活厨房的料。将来啊,考大学,能干大事的!”太爷端起酒杯,一口喝掉半杯,“咱就在这里说清楚了啊,我老头子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她爷爷奶奶记住咯,我枕头里缝着的那块布,留给腊梅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嗨,太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天是高兴的事情,腊梅一定不会让太爷失望的!”石梅笑着跑开了。
全场重孙重孙女不少,唯独老太爷点名夸了石梅,在这大寿的节骨眼上,当着大家的面,还说把遗物留给她,别人脸上就显得有些不开心。虽然他们都知道,这老太爷手里不会有值钱的东西,否则,一辈子了,几代人,从来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所以,这破布的事情,谁也没放在心上。
这也怨不得老太爷偏心。除了拜寿,这些看上去油光满面的后辈们,向来不会过问老太爷的生死。只有腊梅,只要假期或者平时回来得空,就去爷爷奶奶家找太爷聊天,讲一下学校里的趣事。老太爷听着,就感觉这孩子上学一定会有出息,他也觉得只有上学,才能让这一辈人改变自己思想。那老一辈的陈旧教条,实在是让人生厌,也实在是逼得有些人没有好日子过。
眼瞅着,寒假结束,开学的日子到了。中间过了一个年,但石梅并不愉快。
过年这种重要的节日,邻里乡亲都会互相串门,在谁家坐下来唠唠嗑,喝喝茶,吃吃瓜子之类的。平日里,有人出去打工,有学生在外面上学或者工作的,基本上都会在这个节日回来团聚。这也是大家互相联络感情的重要日子。可是,由于石梅家并不是家族里管事的,大年初一头一天,邻里乡亲们拜年,也只是来他家点个卯,意思一下,并不会在她家久坐。这样的局面,以前石梅不懂事,她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意思。直到现在,石梅才体会到父母心里的感觉。
大门口贴着通红的春联,她似乎觉得这个年过下来,除了耳边响起的鞭炮,她根本不觉得这是最重大的节日。反观阮桥这边,他早就提前收拾好东西,准备迎接学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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