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仪待我不薄,任老夫人打断了三根藤条,也咬定给我正妻之位。我那时候真的以为,山盟海誓是不会变的。听我提起从前,徐子仪面上不自在,一声不吭,倒显得我像个满腹怨气的黄脸婆。…
《引银瓶》这本小说写的很好,超喜欢这种风格的文笔,作品隐意很深,需仔细品读。
这关乎徐家的生死存亡,这两天他甚至顾不得去青楼里头讨好萱梦姑娘。
我们翻遍了志怪话本,也没能找到换回去的方法。
终于到了最后一日。
出发前一夜下了冬雨,雨脚绵密,淅淅沥沥地打在瓦上,我们相对而坐,短短的三尺书桌像隔着一条银河。
烛火跳跃在他的脸上,他眼中熠熠火光,如我们洞房花烛夜一般,好看得叫我心动。
那时的他只有十九岁,连花轿门也不肯踹,惹得旁人笑他以后一定夫纲不振,从下轿到入洞房,他将姻缘带抛掷在地上,大步上前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除却拜天地,始终不肯松开。
喜娘说这可不合规矩,闹喜的亲朋捂住孩子们的眼。
「你弄疼我了……」我捂着发红的手腕抱怨。
「我怕松开了你就跑了。」他揭开盖头,眼中跳跃着火光,少年的眼神拘谨又炙热,「我跟你说的,我最害怕的那个梦,是你走了,你骑着照夜走了,我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我追不上你,我把你弄丢了……」
好像我们之中七年的光阴倏忽一瞬,那么执着又坚毅的少年,不知何时松开了我的手,只留我一个人,隔着这咫尺天涯。
「副将杨昭溪,世家子弟,顽劣鲁莽,几番教导他都颇为不服,屡次以下犯上,但也算是……可用。」
他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杨昭溪?我记得当初我和徐子仪成婚的时候,他也曾与国公府家的老夫人一同来过,那时他才十五岁,看起来却谦和有礼,俨然一个小君子模样,四年过去了,竟也成了顽劣鲁莽的性子?
「军师元雀,自诩诸葛再世,性子保守,不行险招,可信。」
「斥候长瘦鸦,没个正形,插科打诨,却有奇才奇运傍身,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终于笑了,「可同他拌嘴,打发时间。」
他说到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时,嘴角微微勾起。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跟我说起他的事情了。
从前我在北荒与他并肩纵马,我们无话不谈,可我如今在后宅之中,将军府上下琐碎事务几乎让我忘了小时候的时光。
「自从我嫁进徐家,你就很久没和我讲过这些了。我有时候做梦就会梦到北荒的笑尸山,魈族难缠的驭兽之术,还有笑尸山里头传言的山鬼……」
我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书中说,那毕竟不是女子的本分。
他不愿听一个怨妇抱怨,转移了话题:
「笑尸山传闻有山鬼,从前只觉得是传说,结果亲眼得见……」
他说到笑尸山的山鬼姑娘时神采奕奕,我想起外头传闻说他和萱梦姑娘的相遇,眼中一片黯然:
「是萱梦姑娘吧。」
他有几分被我戳破心思的尴尬。
这几日为了这身子互换的事情,他甚少去花楼里捧萱梦姑娘的场子,都是托随从传信,以慰相思。
「你不必不自在,你我已不是夫妻,不过被这身子绑着。」我笑了笑,眼中一酸,「从前与你私定终身,元宵出奔,便想过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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