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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冲邺眼神复杂,沉默片刻,方道:“槿若乃是赤子之心。你既如此决定,朕也自会认同。”他见陆莳兰如此坚定地拒绝,也只得暂时按下将对方调到自己身边的想法。实则,他本不想让陆莳兰这样快回京的……陆莳兰闻言,这才莞尔一笑:“陛下不怪臣的不识抬举便好。”…

《陆莳兰霍宁珘》讲述了陆莳兰霍宁珘平平淡淡的的爱情,很真实,却又不乏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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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冲邺言毕,伸手揽住陆莳兰的肩,将她一步步带着往东暖阁行去。

陆莳兰感受到突然覆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愣了一愣,明显的男性力道和热度令她略不自在,随即听皇帝道:“槿若也不用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来,先陪朕对弈一局。”

陆莳兰自然不可能挣开皇帝。她也算认识不少男性同窗和官员,知道不少男人喜欢跟好兄弟勾肩搭背。

曾经还有一名武将好友为表达激动之情,猛地拍她的后背,险些将她的心都要拍出来。她当时还只能咬牙受着,否则显得自己太不爷们。

但那些同僚她尚能躲避,对皇帝,就不好推拒了。

便忽略了萧冲邺的举动,将思绪调转到他先前的问话。

陆莳兰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顾念昔日友谊,给她的特殊优待。

可她想起了自己在陕西道的时候,为巡视茶马和军役,看过大漠流沙雁过阳关,听过军中角声悠远,也听过百姓凄苦痛哭,她去的那些州县,有的繁华富庶,有的贫瘠荒无,遇到的事,有些暖沁肺腑,也有冤屈不平……

那样的日子,固然没有在这沥金砌玉的殿中来得舒适,却能教会她许多东西,让她学会如何坚守本心。

等到了东暖阁,萧冲邺邀陆莳兰在棋局前坐下,陆莳兰便道:

“臣感激皇上垂爱。只是,臣深感御史权责之重,同僚们皆是十分辛苦。若是臣想要从御史序列中升迁,臣希望是用自己的成绩换来的,让旁人亦能心悦诚服。”

这便是委婉表达,不愿意。

萧冲邺眼神复杂,沉默片刻,方道:“槿若乃是赤子之心。你既如此决定,朕也自会认同。”

他见陆莳兰如此坚定地拒绝,也只得暂时按下将对方调到自己身边的想法。实则,他本不想让陆莳兰这样快回京的……

陆莳兰闻言,这才莞尔一笑:“陛下不怪臣的不识抬举便好。”

她知道,皇帝虽然依旧跟她延续友情,但如今到底是君臣有别,她在面对萧冲邺的时候,再也不能像从前对萧中业一般,直抒胸臆,想说甚么就说甚么了。

萧冲邺看着对方忽如其来的笑容,目光微动,道:“朕怎会怪你……”

他便也跟着露出笑意,道:“那就先在御史一职历练罢,这的确是个锻炼人的位置。”

待到陆莳兰离宫,已是一个时辰后。

她原本回都察院的路上还在想着,该怎样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佥都御史交代这半日的行踪。

因她与萧冲邺,皆不打算宣扬今日会面的事。

不料回到院里,佥都御史并不在。

但对方给她交办了任务,让她今日先跟另一名御史严屿之一道,去户部查一笔账目。

陆莳兰与严屿之正坐在马车里说话,突然听到激烈的碰撞声,还有女子的惊呼,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陆莳兰抓紧横栏,意识到,是他们的马车被别人的撞了。

还好对方车夫最后似是及时控制住了速度,没有将他们的马车撞翻过去。

她与严屿之立即下车,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却见对方那马车格外高大雅致,车身檀板的雕花与镂空车窗都是精工细作,车盖四角还悬挂着漆金铃铛,一看就是贵族女子所乘坐。

那马车周围更是围绕了数名仆从与侍卫,都在关心着马车中的人,可见对方身份着实不低。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时却走上前来,将陆莳兰与严屿之一通打量,厉声道:“看什么看!惊到了里头的两位贵人,你们担得起么?还不快给贵人赔礼!”

严屿之一听,也管不得对方的主人是女子了,提高了声音道:“你是如何说话的?是你们的马车撞了我们,我还未叫你赔偿,你倒是恶人先告状?”

一个轻柔动人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来,道:“算了,周管事,别为难他们。”

对方那辆马车上,也被扶下两道身影来。想来是因马儿失控的原因未查明,对方也不敢再上马车了。

陆莳兰和严屿之自然都看了过去。

还是那个嗓音轻柔的姑娘在交代:“他们的马车受损,要赔多少,周管事你给他们就是。”

严屿之原本还打算跟那胖管事一磕到底,待看到这下了车来的两个姑娘,顿时不说话了。

这两个少女身份,的确不一般。

一个是镇南将军江家的江小姐,叫江善善,当今太后钦点的皇后人选,礼部已在走“纳采”的流程。

另外一个一直未说话的,则是华昭郡主萧檀君,本身就是金尊玉贵,更重要的,听说是霍家老夫人为首辅看中的正妻人选。

谁都知道,当今帝国,地位最尊的两个男人,正是皇帝萧冲邺,与一力促成其上位的舅舅,霍宁珘。

这两个姑娘,妻凭夫贵,未来自然也是贵不可言的。

不过,二女的身世、样貌也的确出众。

先说这萧檀君。

对方挽着花冠髻,发间珠玉流光,身条更是纤秾曼妙,将一袭明紫地绣海棠青鸾的掐腰宫裳穿得艳光逼人。

相比起萧檀君浓烈张扬的美,江善善的容貌则要清秀一些,气质也温婉。

她穿着浅绿色对襟褙子,裙子是层层烟罗,影绰绰的玉兰刺绣从最里层透出来,与她纤盈的身段十分相映。看起来妆扮素洁,却是花了巧心思的。

陆莳兰才回京城,也很少跟同僚闲聊,自然是不知道对方身份的。她看了看自己的马车,虽被撞了一下,但既然人没事,车也基本完好,便也没有打算揪着对方不放。

就道:“赔偿就不必了,二位姑娘好生让车夫检查一下马儿失控的原因吧。严兄,我们走。”

严屿之既然认出了二女身份,便也不打算得罪人。便说:“好。”

陆莳兰和严屿之这两个被撞到的,倒是转身就走了。

岂料那江善善倒是一眼认出了陆莳兰,她略显诧异,低声在萧檀君耳边道:“檀妹,你早些年没在京里,不认得,刚那个矮小些的男子,就是陆莳兰的孪生哥哥,陆槿若。那两兄妹长得几乎一样。”

听了这话,萧檀君上下看看陆莳兰的背影,冷冷收回目光。

她低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是说,那陆莳兰夭折的时候,才八岁么。更何况,就算她活到现在,霍家也未必还想履行这门婚约。”

萧檀君这样说,当然时候有原因的。

霍宁珘在家行七。

他原本没有被视为家族掌舵继承人进行培养。霍家最重视的,原是霍宁珘的同胞兄长,霍家的长房嫡孙——霍宁珩。

那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只可惜,霍宁珩现在因故废了双腿,坐在轮椅上,身体也弱。

因为霍宁珘是幼子,当初霍家老夫人才会定下霍宁珘与陆莳兰的婚约。若早知霍宁珘以后会成为霍家掌舵人,当初这桩亲事也落不到陆莳兰头上。

也正因霍宁珘是嫡幼子,自幼最受宠爱,性情也是玩世不恭无所忌惮,向来是不服管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现在也是如此。

也因此,萧檀君笃定,绝不是霍家给霍宁珘安排了让他娶谁,他就一定会娶谁。

萧檀君神色不明地看了江善善一眼,不再说话。

陆莳兰几天前还在叹没正事做,从进宫的那日起,却常常忙到三更天才能回家,白日要逐案过筛一批有关屯田的案卷,查看是否有官员贱价买田,晚上时常还要监审案子。

几天下来,将她累得够呛。

这日夜里,陆莳兰正坐在署房里看卷宗,突然接到命令,让她立即赶去见首辅。

内阁本设有值房,但霍宁珘历来都是侯府处理公务,她自然是往长骁侯府去。

霍宁珘的书房在府中自成院落,院中有两株百年老树,正间黑漆金髹的牌匾上两个大字——“临道”,笔势如凤举龙腾,给人崔巍之感。

室内深而宽敞,四处立着高大的九莲铜枝灯,华光烁烁,有如白昼。

陆莳兰被引进屋内,便见霍宁珘坐在檀案之后。对方垂着眼帘,似乎是在看奏折。听到动静,连眼皮也没有掀一下。

而她的上司,平时威风八面的副都御史冯征昊,此时跟个缩脖鹌鹑似的站在下方,正在禀报工作情况。显然是刚挨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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